苏不凡直奔陈大强老家,经过一天的行程,披星戴月赶到了。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心里一沉:难道自己来晚了?要是自己早几天…这下子怎么跟陈大强交待。
“老师,你怎么来了?”身后传来小勇的声音。
苏不凡心中一喜,转过头,看见陈母牵着小勇,两人看着他。
“阿姨好,我,大勇这几天忙,让我来看看你们。你们还好吧?”
陈母点点头,把门打开,说,“我和小勇挺好的哩,苏老师,赶紧进屋坐。”
小勇跟着大人进了屋子,瘪瘪嘴,抓着苏不凡的手问,“老师,我爸怎么最近都不接电话,我想他了。”
苏不凡随便扯了个慌,说,“你爸他最近出差,忙得很。这不是怕你无聊,又把我叫过来陪你了。”
小勇还是闷闷不乐,苏不凡拿出自己在路上买的东西,给他吃,他才好了一些。
陈母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对苏不凡的到来没有太大波动。
苏不凡觉得陈母情绪不太对,猜想可能是她联系不上大强,也在担心,就宽慰她几句。
陈母低头不语,忽然把苏不凡叫进自己的房间,问他,“苏老师,大勇个是(是不是)出事了?”
苏不凡下意识否认,陈母说,“苏老师,你不要挨(跟)我扯谎。我这个大岁数了,哪样某(什么没)见过?”她忧心忡忡地搓着粗糙的手,说,“我说实话吧,其实我认得大强以前是做什么的,他坐过牢,我都认得呢。那天我不敢跟你说,就怕你瞧不起我家小勇。”
看来陈母也知道陈大强的情况,苏不凡沉默着,并不想告诉她,毕竟一个柔弱的老人家,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无可奈何。更何况,陈大强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老母亲一把年纪还替他Cao心…
苏不凡说,“大强…他出去出差的时候出车祸了。”
陈母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眼睛紧紧盯着他,问,“他人个还好呢?在哪个医院?我要克看他,老师,你个方便,带我克一趟个行?”
苏不凡连忙安抚她,“他很好,就是腿摔到了,还躺在医院,手机也丢了,没有办法通知你。就让我今天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别着急。”
陈母愣了一会儿,笑了,她说,“老师,你真是当我老太婆糊涂,大勇如果真出意外,第一个通知呢肯定是我,没得电话,也要借电话打给我,你不要安慰我老太婆了,直说吧。”
苏不凡没想到被陈母一语道破,尴尬得不行,只得坦白,说,“他…他被以前的老板抓起来了,非要逼他做以前的坏事。”
陈母蹒跚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苏不凡赶紧扶住她,陈母双目无神,直愣愣盯着前方,忽然问,“是那个姓蒋的小杂种?”
苏不凡还没反应过来“姓蒋的小杂种”是谁,想了一下,才意识到指的是蒋谦佑。
陈母看苏不凡点头,哀嚎一声,连喊几声“造孽”,外面的小勇听到动静跑进了来,看到nainai瘫软在老师身上,神色哀戚,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他害怕地叫了一声“nainai”,苏不凡让小勇先出去,把门关上,小声说,“不管怎么样,阿姨,你振作一点,大强不会有事的。看看小勇,你要是先倒下了,他怎么办?”
陈母哀痛地闭上眼,喃喃说,“这个小杂种,真是害惨了我们家。大强他哥哥,就是因为这个小杂种才死呢…!我们全家都恨!”
苏不凡大吃一惊,陈母接着说,“那时候,大强跟他哥哥志强,都跟蒋一起做事。蒋手底下出了叛徒,志强为了救他,被误伤砍死,大勇也挨了好几刀,硬挺着没死,但是被警察抓走了…我两个儿子,对蒋忠心耿耿,到头来,一个死不瞑目,一个蹲狱顶罪!蒋没帮忙,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心寒!心寒!”
陈母老泪纵横,苏不凡递给她纸,她接过去,纸都紧紧攥在一起,可见其对蒋谦佑的痛恨。
苏不凡陷入沉思:真不知道蒋谦佑哪里来的脸让大强回去?蒋为人这么狠辣,眼下大强还被关在他的地盘,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他更担心了,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安慰陈母。
陈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说,“苏老师,今晚你住在我家,明天一大早,你要带我找到那个畜生,我当面问问他:还有没有良心?良心是不是被自己吃了?”
苏不凡哪敢直接把陈母带过去,这不是羊入虎口?他赶紧劝说,“阿姨你别冲动,我会想办法的。”
陈母已经心如死灰,说,“苏老师,你某哄我了,我一家也不愿意连累你…”
她抓住苏不凡的手,说,“你不带我克,我就自己克找,哪个也拦不住我!”
苏不凡真是怕了她了,先同意下来,决定明天再想办法拖住她。
陈母得了保证,勉强安心了一些,擦了擦眼泪,去安慰小勇,小勇眼泪汪汪地看着两个大人,苏不凡无言以对。
夜色如墨,Yin沉得吓人。房子里的三人都翻来覆去,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