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回答,匕首微微一转,挑断手筋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室里竟然有些诡异的清脆,凤逸长长的睫毛上仿佛凝了一层霜,这剧痛下化作水滴落了下来。
他无力的轻声喘息,匕首拔出,手上的血低低答答的落着,被挑断手筋的手没有一丝力气,只有指尖还微微颤抖,另一只手却死死抓着冰床边缘,指尖也已经磨出血迹。
澄澈的红色眸子里倒影的全是刻骨铭心的痛苦,他把唇咬破,终究还是没忍住出了声音。
锦缓慢的绕过冰床,慢的一步一步都宛如凌迟,凤逸的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他按着,毫不犹豫的用匕首刺了进去。
锦看了他一眼,他依旧不说话,锦便直接断了他的手筋。
他痛的刚要昏迷,锦便手起刀落的断了脚筋,他本就没有武功,这样的伤虽不影响武功,却也因为没有内力让他根本就不堪忍受,他只好拼命咬唇才阻止了自己求饶。
太后皱了下眉,锦下手极其残忍,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别让他死了。”
锦笑了笑,“不会死的,阿源活死人rou白骨,而且他体质特殊,伤他可以,只要不直接杀了他,他很难死的。”
太后点了点头,看着冰床被鲜血染红,床上少年仿佛没有知觉了一般昏死过去,心里竟莫名疼了一下。
锦问道,“太后娘娘不会不忍心了吧?”
“怎么会?”太后冷哼,转身离开。
锦看了看凤逸,冷冷的笑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凤逸做了个梦,梦中有片冰湖,四周都是洁白飞雪,他四肢带着铁链,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向冰湖。
湖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脚下的冰湖上被凿了一个洞,他手里拿着鱼食,一把一把洒在那个洞里,竟然真的有鱼涌出来争相而食。
这是凤逸第一次做了一个不是地牢的噩梦,他往前走着,忽然就走不动了,回过头竟看见走过的路蜿蜒血迹,他软了身子靠在湖边石头上,看着眼前喂鱼的人。
那人一身红衣张扬至极,似乎发现他在看着,随即转过身,竟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愣了一下,想说话却说不出来,那人低声说道,“我是凤零。”
“凤零……”他低声喃喃,即使凤零和他是同一个人,他也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见凤零。
这个他一直在试图模仿的,坚强完美的人。
凤零伸出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腕上带着一截铁链,碰着石头叮当作响,铁链边还有血迹,手指上千疮百孔,指骨异状横生,他有些不信,那真的是他的手。
凤零抓着他的手,扯着他站了起来,将他拉到冰湖边,此时才看见那冰湖一望无际,萧瑟的让人骨子里都是冷的。
远处冰湖上不知怎么驶来一叶小舟,他觉得自己一定做梦做傻了,见凤零看的认真,也只好跟着一起看。
过了许久,小舟到了他们面前,舟上女子一袭红裙,Jing致的小脸带着笑容,唇边浅浅的小梨涡看上去有些可爱,她撑着舟,仿佛没看见凤逸,径直向凤零走去。
凤逸想伸手去拉,但看见自己的手,丑陋不堪的手便一下子收了回去,眼看着他的花儿撑着小舟,一步一步走向凤零。
他想转身离开,凤零在他身后忽然说道,“这是你的梦,你怕什么?”
他顿了一下脚步,仿佛在梦里都不敢肖想,只要看见凤零,他便有些无地自容,连争一下的心思也没有了。
“一哥哥……”花梨轻轻叫了一声,明知道是在叫凤零,他犹豫了许久,竟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
梦中果然光怪陆离,花儿竟离开小舟,站在他的面前。
凤零在花儿身后,带着嘲讽一般的笑意,“原来你还是想着她心里是你的。”
凤逸摇了下头,似乎有些害怕,花儿便一下子消失了,冰湖还是冰湖,没有一叶小舟,只有暴风雪下的有些残忍。
凤零逼近他,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可怜的囚徒,凤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人,他竟然有些为自己占了主人的身体而感到的愧疚,平时所有的伪装一下子崩塌,仿佛原本身体并不是他凤逸,而是这个凤零。
凤零前进一步,他便后退一步,每一步都带着蜿蜒血迹,在梦里他不觉得很疼。
“你不至于如此怕我,”凤零轻声说道,“真正存在的人,是你,我就是你。”
他摇了摇头,像是不敢面对,他不信自己敢反抗,当初反抗苏倾的,明明就是凤零。
说道苏倾,梦里便又出现苏倾,他吓了一跳,立刻往后退去,凤零一下子握着他的手,阻止了他后退,苏倾微微笑着,很快走到他面前,拿着匕首想要放他的血。
他试图推开凤零往后退,凤零却牢牢的抓着他,苏倾靠了过来,匕首上也滴着血迹,他害怕至极,浑身都在发抖,苏倾的匕首刚要刺来,他便忽然苏醒,似乎还听到了凤零轻轻的叹气。
他还是不敢面对,从冰室里惊醒,手脚上还是血迹,痛的没有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