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玥坐在车上,却不住地用指尖轻敲衣裙。
眼下离钱宅越来越近。幕后之人到底是如何替换制镜大师钱辉的呢。要知道算上钱辉失踪直到被杀,五六天都消失在众世家,贵族,和他钱记镜坊的门前,还不被发觉。
该不会是——?
林瑶玥墨色的凤眸一凝。而就在这时,两辆马车恰好停到了钱宅的门口。四人只听到好似是钱宅的车夫在迎着钱辉从里面走出的声音。
林瑶玥素手掀帘,却忽然在钱辉靠近自己马车的一刹那,半凉的茶盏猛地从她手中脱落。
下一秒,伴着林瑶玥微使的内力。茶盏中的茶水,茶沫就猛地迸溅到了钱辉的胸前与脸上。
刹那间,就见有一青衣小生,从马车内钻出。他忙伸出袖子拭向钱辉的前胸与面上。而周围的钱府家奴都被这突发事件所惊,半晌回不过神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是不是钱辉
林瑶玥不动声色的用指尖极快地划过站在她面前的钱辉面部。待众人上前之时,她又低垂着眼眸,似是极为恭谨地赶忙拱手赔礼道,“小生无状,冒犯了钱公。还请恕罪。”
闻言,只见钱辉的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袖袍一甩,并未搭理林瑶玥,便要踏回他的钱宅大门。
而就在这时,众人只见一旁一位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轻含浅笑,手开折扇。
当那把玄铁扇轻击开响之际,前方正要踏入府门的钱辉猛地回过头来。他的面上惊恐与不可思议陡现。
“锦,锦王爷——?”
钱辉收住面上的惊诧,赶忙上前行礼。而慕容锦只是一笑,对他说道,“钱大家不打算请本王进府坐一坐吗?”
钱辉听闻慕容锦此刻清冷却略带调笑的声音,擦了擦脑门上冒出的虚汗,敛声说道,“小人岂敢。王爷里面请。”
说着钱辉一边弓起身姿,一边领着慕容锦踏入钱府。
而林瑶玥此刻微微张开手心。但霎时间她的面色一变,但却又很快收敛了她面上的表情,随即也跟着慕容锦踏入了钱宅之内。
此时,行走在钱宅走道一旁的穆琳琅,有些不解。她不由得凑到林瑶玥身旁低声问道,“瑶玥,你方才为什么要泼钱大家一脸水呀?”
林瑶玥展了展自己的手心,秀眉微蹙,但随即一笑,望向穆琳琅说道,“琳琅,你面前的这个钱辉并不是真的钱辉。”
穆琳琅不禁一愣,“这怎么可能。我年长之后,虽未常来京城,但是制镜大师钱辉的样貌,我还是记得的。况且,前几日他还登临穆府别院,献上了他亲手制作的百鸟祥瑞镜呢。”
林瑶玥闻言,却不由得低声笑了笑。“想来那上面的百鸟该是栩栩如生可是?”
穆琳琅听到林瑶玥低声浅笑的银铃之声,又看向林瑶玥墨色的凤眸里轻闪的灵光。随即,她猜定是瑶玥揶揄她前几日爱不释手那面祥瑞铜镜,所以现下出言激她。
穆琳琅不由得睨了她身旁这小妮子一眼说道,“那可不是栩栩如生是也。否则,怎能吸引你这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密友穆小将军,天天手中把玩着那铜镜。”
林瑶玥听着穆琳琅此刻调侃自己的语气,颇有些忍不住笑意,但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她又不得不微微正色而道,“琳琅,既是如此,你可曾注意到了钱辉的双手。”
穆琳琅有一丝奇怪,但半晌她愣了愣。“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根本不记得他双手的模样。好似,他的袖子一直都很是宽大。”
林瑶玥闻言笑了笑,“没错,只有方才我将茶水猛地掷到他的前胸和面上时,他才下意识从袖中伸出双手。这也是最近以来,我第一次见到这传闻中的制镜大师钱辉的双手。”
穆琳琅听闻此言,有一丝狐疑,但却不由得秀眉轻挑而道,“瑶玥你这么说,莫不是这钱大家一只手长了六根手指?”
林瑶玥听到此刻穆琳琅颇有些跟她抬杠意味的话,难以敛住唇角边轻轻扬起的浅笑。她墨色的凤眸微瞥,向着穆琳琅低声说道,“是不是六根手指,不是瑶玥关心的地方。瑶玥关心的是钱大家的手在那宽大的袖中,却微微有些颤抖。
这样在平日里都会不自觉颤抖的手,在镂刻雕纂之时,他又如何能拿住那镂刻用的工具,雕刻出献上穆府的百鸟祥瑞镜呢。”
穆琳琅闻言,也不由得蹙紧了双眉。“你的意思是制镜大师钱辉一直都冒用别人的制品,占为己有?”
林瑶玥听言微敛了一下神思。她望了望一路走来那新翻过的泥土,又看了看上面新长成的小树,向着穆琳琅笑了笑说道,“我并不是怀疑钱辉将他人雕刻的手艺占为己有,我担心的是真正的制镜大师钱辉现在正被人冒充,以假乱真。”
穆琳琅看着林瑶玥那璀璨夺目的墨色凤眸,半晌没有言语。她有些不可置信。从林瑶玥在马车上说出有一个面貌肖似钱辉的尸首死于济光寺的密室之下的时候,她就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是前几日才见过的人,怎么可能就同时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密室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