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陆蘅如今早就不怕这些了,宋景迟本身既没有先帝身上的威压,有没有宋珧身上那种令人看不透的jian猾,摆出这副架势来,倒有些东施效颦的意思了。
想到一宝和谢家,陆蘅忍下厌恶的心思,安静的跪着。
一旁,宋景迟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看着眼前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女人,淡淡道:“起来吧,谢将军的尸体下葬了?”
“是。”
宋景迟重重叹了口气:“谢将军忠肝义胆,不失谢老将军风骨,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谢夫人不必太过伤心,应该为这样的夫君感到骄傲才是。”
陆蘅听的直想笑,人言否?
陆蘅也未同宋景迟废话,直言道:“臣妇幼弟如今身在何处?”
“朕迫于无奈,将他暂时关押在大内监牢,刑期三年,以平众怒,朕早就听闻将军夫人冰雪聪明,朕的为难之处,还望你能理解。”
“臣妇能否见幼弟一面?”
“朕感念谢爱卿功劳,不会亏待了谢小公子,谢夫人放心吧。”
陆蘅面色Yin沉:“臣妇只是想见一见幼弟,陛下都不肯恩准么?”
“放肆!”开口的是宋景迟身边的掌事太监李公公,李公公自幼年起便跟随宋景迟左右,也算是这宫里的老人儿了,还从未见过谁敢在陛下面前如此不敬,更何况区区一介寡妇。
就算她是谢将军的遗孀,如今谢将军不在了,她这将军夫人的名号也不过是区区虚名,莫说宋景迟,就连他身旁的李公公,面对陆蘅时态度都说不上恭敬。
宋景迟倒也未在意陆蘅的失礼,笑道:“谢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谢夫人难免心情不好,无妨……朕也不是不让你见谢小公子,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谢小公子这段时日情绪激动,这两日好不容易冷静了些,若见到谢夫人,怕是又要想起伤心事。”
宋景迟说的冠冕堂皇,陆蘅心中冷笑了声:“敢问陛下,臣妇何时能见到幼弟?”
宋景迟见她穷追不舍,语气略显不耐道:“谢夫人回去等着就是,朕还能不让你见谢小公子不成?谢小公子如今虽然被关在牢里,可朕暂时又不会亏待了他去,谢夫人何必急于一时呢?”
陆蘅没答话,心知宋景迟如今不敢对一宝做什么,反之,还自作聪明的想利用一宝,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宝心智虽比同龄人坚定,可毕竟年幼,三年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了……
显然,眼下宋景迟是铁了心不肯让她见一宝了。
只宋景迟却道,她早晚会见到一宝,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蘅也未强求,冷冷的看了宋景迟一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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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绝不能如此轻易的坐以待毙,宋景迟方才那句话中的意思,明显是她还能见到一宝,只是在这之前,宋景迟或许还需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或者是,想利用她做些什么……
宋家人的卑劣是骨子里的,哪怕是宋景迟这种蠢货,也妄想用那点浅薄的心思去成就一番事业。
陆蘅突然替谢忱和谢家不值,他们虽说是为了大楚和百姓奋勇杀地保家卫国,可说到底,无形中维护住的,还是他宋家的江山。
想起那个侍卫所说,陆蘅突然再想,不如就等着西洲的蛮子打进来好了,这些人都给谢忱去陪葬!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一瞬,陆蘅便被理智拉了回来。
谢忱拼死护住的这一切,怎么能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陆蘅回到府上时,下人道:“夫人,舒大人来了。”
陆蘅一愣,随后淡淡的嗯了声。
陆蘅前脚刚进门,舒尘后脚便从厅堂内走了出来。
少年一袭水蓝色公子袍,面如冠玉,他一出来,谢府空落落的院子都仿佛瞬间明媚了许多。
陆蘅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丫鬟瞬间羞红了脸,忍不住不时抬起头来偷偷打量着舒尘。
“听说陛下罚了你五十大板,这还不到半个月,你怎么下床了?”
“打的不重,加上这段时日在我身上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陆蘅看了眼他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没答话,径直进了堂屋。
舒尘笑着跟了进来:“你进宫了?”
“嗯。”
“见到谢小公子了么。”
“没有。”
“……”
陆蘅如今同舒尘说起话来越来越少,能用一个字表达清楚地,绝对不会说两个字,同昔日二人之间无话不说的样子大相庭径。
舒尘身后的贴身小厮见陆蘅对他们大人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有些看不下去了,准备说什么,被舒尘一个冷眼看的脊背发寒,连忙闭了嘴,心下却仍旧有些忿忿。
太医可是特意嘱咐过他们大人,伤好前别下床,可他们大人刚刚能下床便来了,还要看人家的冷脸。
这谢夫人说好听些是忠臣遗孀,说难听些,如今不就是个寡妇,谢将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