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州他母妃病倒的消息就是傅云墨叫人假传的,目的就是让贺君州自乱阵脚。
是以他并未阻拦步非萱帮贺君州传递消息。
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拔除南楚留在北燕的所有暗桩,这怎么看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甚至,傅云墨还故意放走了贺君州。
因为贺君州这一走,便坐实了南楚谋害北燕太子妃的罪名。
日后一旦两国交战,北燕也算师出有名。
再说贺君州和白丘九死一生的逃出了长安城,一路上他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死里逃生他们忙着赶路他便没有多想。
直到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回南楚都城南阳城,他才知道他母妃病重是假。
一并得知的,还有那场赌局。
据说南阳城中不少富庶之家赔的血本无归。
贺君州这才恍然大悟。
但也为时已晚。
白丘当场便吐血气绝身亡了。
贺君州虽没死,但处境也十分艰难。
去了一趟北燕,和亲公主死了,国师也死了,暗桩全都暴露没用了,又平白无故惹了一个谋害北燕太子妃的罪名。
真是所有倒霉的事儿都被他赶上了。
楚帝尚未立储,几位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
如今逮到他的错处,自然拼了命的拉踩他。
一时间,南楚朝堂乌烟瘴气。
相比之下,北燕朝中就和谐多了。
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不过因为贺君州和白丘逃走的事,朝臣也小小的议论了一下,矛头直指武安侯府。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步非萱与贺君州过从甚密是众人看在眼里的。
贺君州逃走那日只有她去馆驿看过他,羽林卫人人皆可作证。
武安侯府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景文帝虽未直接问责,但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武安侯,暗示他若不能好好管教女儿,他不介意插手帮他管教一下。
此事传的人尽皆知。
段府的三夫人季氏也听说了。
晚些时候段辉忙完了手头的事回府,她同他闲聊道:“你说那步三姑娘是不是傻啊?那是敌是友还分不清吗?”
忽然听季氏提到步非萱,段辉洗手的动作一顿。
季氏毫无所觉,继续道:“之前阿朗还跟我说她这么好、那么好的,这哪儿好了!
我原还琢磨若阿朗实在喜欢你就探探侯爷的口风,看他愿不愿意让那府上的小姐嫁到咱们家来。
如今看来呀,纵是他们家愿意嫁,咱们也不能娶。
这姑娘也太能惹事了,真要是娶回来,还不得搅和的咱们家鸡犬不宁啊。”
说完见段辉半天没反应,季氏奇怪道:“诶!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啊?”
“……嗯,你放心,我不会让阿朗娶步家的姑娘的。”
“倒也不是步家的女子都不行,我瞧那府上的大小姐就极好,不过人家未必看得上咱家阿朗。”
“看得上看不上都不行!”段辉的声音蓦然拔高。
“不行就不行呗,你嚷嚷什么呀!”
段辉不再吭声,转身往外走。
季氏唤住他:“去哪儿啊?不吃饭啦?”
“不饿。”
“嘿……这又是抽的什么疯啊。”季氏嘟囔了句,没再理他。
段辉去了书房。
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就是干坐着。
这一坐就坐到了月上中天。
季氏忽然提到了步家,让他想起了许多事。
想起了他与季氏年少之时。
想起了他们吵吵闹闹憋的气,想起了他们心意相通时露的笑。
想起了……那年清凉寺中的一场噩梦。
他记得很清楚,那日是季氏的生辰,他假装忘了,其实暗中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还拿私房钱买了她心仪已久的首饰。
可他等来的,却是小厮匆忙回来报信,说有人在清凉寺找季氏的麻烦。
他带着几名家丁匆忙赶去,却为时已晚。
入目狼藉之景,他终生难忘。
季氏的婢女赤身裸体的死在了院中。
他匆忙跑进禅房,就见季氏躺在榻上生死不明,同样的衣不蔽体。
红痕遍布,泥泞不堪。
地上有一条镶玉锦带,不是他们那等人家能佩戴的起的,一看对方就非富即贵。
他拾起,手都在抖。
时隔多年,段辉早已不记得自己当时心境如何,他只记得他藏起了那条腰带,打了水,红着眼,一边哭一边帮季氏将身子擦干净。
她中了迷药,许久才醒。
那期间足够他做许多事抹去一切可能引起她怀疑的事情。
他让人安葬了婢女,骗季氏说她家里有急事回去探亲了。
那日跟他去清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