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寻机杀你报仇也就罢了,你竟还天真的指望我念你的好?”
“茯苓……”
“哦对了,我记得我夫君曾与我说过,这是一种病,叫什么斯什么摩的征。
很可惜,我没这病。”
同谢景重相识之后,茯苓从他口中听说过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病。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她记得他还说过,人长期处在一个封闭压抑的环境中也容易生病,严重了便会自己寻死,茯苓很怕自己也害了那种病,那就没办法撑到一家人团聚的那一日了。
是以在经过最初那阶段的闭口不言后,她就开始说话了。
从本心上来讲,她不想说话,不想理这里的所有人,但后来她发现每次她学夫君的口味呛人时,楚帝脸上吃瘪的表情都会让她觉得很解气。
慢慢的,给楚帝找不自在成了她生活中的乐子。
但她有分寸的不会彻底激怒他,因为她还不想死,还想活着去找夫君和女儿。
最后一笔落下,茯苓看着桌上半干不干的水渍,已经认不出是一幅人像,斑驳的痕迹倒像是一只猫。
嗯……像夫君曾说过的什么机器猫。
茯苓从未听过这种猫,但谢景重曾给她画过,看起来很可爱。
这暗无天日的十几年,她就靠着那些回忆撑到了如今。
回忆的太多,她偶尔会发现自己和夫君越来越像,她无意识的复刻他在记忆中的音容笑貌,渐渐地,将自己变成了他。
见茯苓又陷入了沉默,楚帝便知道她定然又开始想谢景重了。
他想不通,为何一个十几年未见的人仍能满满的占据着她的心,让她放着眼前的大活人视而不见。
他不懂,一个人怎么会在另一个人的心里留下那样浓墨重彩的一笔……
*
自冷宫离开后的第二日,楚帝忽然病倒。
南楚和北燕的局势正在紧张胶着的时候,楚帝在这个时候病倒不免令朝野上下惊心。
贺君州如今尚在边境与傅云澜对垒,朝中主事的便只有贺君忆一人。
这本该是一个往贺君忆头上扣屎盆子的最佳时机,可偏偏傅云墨抢占了先机,先一步让人在城中散布谣言,说是贺君州给楚帝下毒妄图陷害贺君忆。
这说法有人信吗?
答案是,有!
贺君忆于朝中没什么人脉,楚帝一倒他看似能顺利继位,可一旦贺君州想反,他一点胜算都没有,怎么看他都不会于此时对楚帝下手。
再一则,贺君州远在边境,楚帝出事他正好洗脱嫌疑,从一点出发,他的嫌疑就很大。
一个刚被楚帝扶植起来的新太子和一个根基已稳但遭到冷遇的王爷,谁更想对楚帝下手,似乎一目了然。
这个谣言传到边境,只会有两种情况。
要么,贺君州率兵回还,逼贺君忆让出储君之位。
要么,他继续镇守边境,放任贺君忆趁此机会把持朝政。
结果无论是哪个,傅云墨作为旁观者都有利可收。
若是前者,傅云澜便可趁机起兵,一举攻进南楚,而他们浑水摸鱼,将茯苓救出冷宫。
若是后者,贺君忆上位,安然的将茯苓送出冷宫。
这一局,傅云墨无论如何都是赢!
第456章 傅傅阿离又不当人了
棋局已在收关,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傅云墨和段音离皆非大意轻敌之人,是以小两口一合计,决定换个落脚处。
他们在南阳城待的太过安稳,难保日后贺君忆不会查到南风馆。
稍后他们回了北燕倒是一了百了,可这一处还要在此做生意的。
是以两人一琢磨,干脆以“行踪险些暴露”为由,索性搬到了贺君忆的眼皮子底下去住,堂而皇之的进了太子府。
贺君忆得知他们的意图,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一来,他们便彻底上了一条船,若叫人发现,他可就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好处。
若能就此将这小两口握在手中,日后于他行事也有益。
只是傅云墨既然敢带着自家小媳妇上门,想也知道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是以贺君忆并未过早的暴露心底的想法。
他与傅云墨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倒是面对段音离的时候,他拿出了少有的真心。
甭管与傅云墨关系如何,那都是属于男人之间的争斗,成王败寇他也愿赌服输,技不如人无怨亦无恨,更加不会将家眷牵连其中。
纵然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他也不会拿段音离威胁傅云墨。
虽然他觉得,傅云墨极有可能会拿步非萱来要挟他。
思及此,贺君忆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
回过神来,他将陆嫣引荐给段音离认识:“阿离,这位是南楚陆太傅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