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迈动步子,白扇打开轻轻扇风,唇角的笑意还停在脸上,威压顿时收回。
可场中所有人丝毫不敢动弹,仍是梗着脖子盼望着金池赶快出去。
他们都是乖张暴戾的魔修,一言不合就能打的头破血流,但对上金池,却一点也不敢造次。
金池回想起那人嫣红的唇配纯白的眼纱,不知在榻上束住四肢,还是不是这幅高傲的模样。一时心头有些酥痒,笑意更深。
“杀了吧,看着眼烦。”
像是在聊天气。
金池缓步走出酒楼,月光轻柔的撒了他一身,他很久没有这样快活。
他嚼了嚼那个名字,笑意不达眼底。
就是不知道能让他快活多久。
*
场内的魔修们大喘一口气,面色惨白。他们都是有名有姓的贵族,面对金池绝对的实力压迫,却不敢有一丝异心。
金池疯在骨子里,暴戾嗜血,都被一张优雅皮囊包的严严实实。
若说魔修是滚滚江河,那金池就是一潭静水,深不见底,满是黑泥。
落在河里还有游出来的机会,可落进shi滑不见底的深池里,只能挣扎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
金池太擅长玩弄人心,给了丁点希望,又会瞬间让你绝望。
没人想去和他对上。
或者说,所有对上的人,都死干净了。
*
这酒楼也很是不错,装潢布置一概都好,但赤玉却只定了两间房。
方星剑毫不在意,甚至觉得可以节约一些,三人挤一间就行。
当然被赤玉拒绝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
“你要和我说什么?”
赤玉眨了眨眼,鸦羽般的睫毛低垂,掩住目中的浓郁化不开的爱欲,轻声道:“哥哥不是想知道宫无忧的事吗?”
方星剑放下茶杯,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见他严肃认真的模样,一时话哽在喉咙,不过是条不能化形的臭鱼,不知哥哥为什么这么在乎。
却还是把自己所知全都讲了出来。
方星剑越听眉头拧得越紧,话音落了半晌,他也没回过神来,思来想去好一会儿,茶水都凉了。
他终于开口,迟疑问道:
“这小鱼儿,因为喜欢若君子,才不愿意回去的?”
赤玉闷闷嗯了一声。
方星剑摸了摸下巴,又道:“不对啊,若君子不是魅魔吗?满府都是他的炉鼎,宫无忧怎会喜欢上他?”
“退一万步讲,就算喜欢,宫无忧也能正正经经当他的道侣,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做个侍妾呢?”
方星剑对情爱毫无经验,一定要说喜欢的话,大不了就是喜欢他的剑,日日背在身后,空闲了就对着说说话,联络下感情。
哪有剑修甘愿把长剑借给别人的!
想到这里,方星剑皱着眉,试探问道:“若是你,喜欢一人的话,会愿意拱手让人吗?”
赤玉垂下眼,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方星剑的味道充溢肺腑。
心里的苦都微微发甜。
他答道:“不会。”
方星剑点头,这才是常人的念头。对那条小鱼儿,恐怕只能迫着她回西锦城去了。
赤玉盯着他眼前的暮云纱,有些发愣,心里的酸返上来,竟然有些羡慕哥哥。
羡慕他能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不停的揉捏着指尖,收敛住心里的暴躁。
拱手让人?
若他有喜欢的皮囊,杀了那人换张脸便是。
只要待在他身边,哪怕作炉鼎奴仆,赤玉也甘之如饴。
第8章
方星剑读过原著,书里的宫无忧虽然都是背景板出现,但却是一道很重要的线索。
她是宫向笛发疯的缘由,是万朝城和西锦城交恶的原因。
没想到这原因竟是儿女之情。
他实在不懂,不过若他是宫向笛,估计得把这姑娘扛回去,再让她闭关修炼足足两百年。
熬到若君子那魅魔死了,她估计脑子也清醒了,再放出来多好。
“督督——”
方星剑在酒楼住了好几日,赤玉的威慑遍布这几间客房,能敲响他房门的,只有阿奚一人。
方星剑说了他几次,好歹让他接受了阿奚的存在。
阿奚手上端着托盘,各样菜色都摆放整齐,用肩膀抵开门,边走边说:
“方大哥,今天的食材很新鲜,你肯定爱吃的!“
阿奚手脚快又会来事,方星剑不用因为一些琐碎和魔修打交道,某种意义上来说,留下他确实很有用处。
方星剑倒不是不会,甚至还很熟练。只是从前做多了庶务,丢了圣父剧本之后,便只想安心练剑,不闻窗外事。
好在他对日常生活没什么追求,吃糠咽菜还是锦绣珍馐,对他来说差别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