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高中最大的传统,应该就是月考了,明明第一个月没学什么东西,老师却还能出六张卷子来难为人。
月考在下个星期一,但这周五开始,云澜就很紧张。她总是很害怕考试,却又有些隐隐的期待,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整整一天她都没听进多少东西,光顾着压制自己颤抖的双手。
晚饭前的最后一节课,老师让大家自行复习。看着大家都拿出各自的学习资料,云澜一时间手忙脚乱,心里慌的都有些喘不上气。从抽屉里随便掏出一本资料,十分钟过去,始终停留在某一页。
“辰阳。”她低低地喊了一声。
辰阳放下手里的笔,安静地看向她。
“我紧张。”云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这人不爱说话,大概率也给不出什么安慰,还不如给林曦丢个纸条,指望她和王亦杰想出什么笑话逗逗她。
“紧张什么?”辰阳认真地问着。
“下个星期一的月考。”说出月考两个字,她抖得更厉害了。
“周末作业写了多少?”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一下子打断了她脑中混乱的想法。
“没写。”
“写吗?”只见他把周末印的数学卷子拿出来,极其自然地将资料放回抽屉。
“可是,要考试了,不复习吗?”短时间内两次再提起月考的事,云澜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抖得厉害了。
“嗯。”他又开始只说一个字,竟然还真的做起了卷子。
他们高中第二大的传统,喜欢自己出卷子当作业,其中最为广大群众唾弃的还要属周末的数学卷子。整张卷子没一道送分题,完全不按高考标准套路出牌,还硬性要求在规定时间做完,基本写完就可当场升天。错在平均题数以上的,在下一个星期将感受数学老师温情细致的灵魂拷问。
但是,云澜非常喜欢数学,光是看见每周的周练卷子,她就已经很高兴了,做的时候,会很容易就平静下来。
本来是想留着回去做的。她又瞥了他一眼,发现短短一分半,他已经写了五个题。云澜也急吼吼地铺开卷子,拿起草稿纸算起来。一和数学相伴,时间就总是过得很快,她还沉浸在最后一道填空题里,下课铃就轻缓地响起起来。
“云澜!走啦走啦吃饭去啦。”林曦总是对这类事情无比积极。“诶?你怎么在写作业,你不用复习了吗?你俩咋都在写?”
云澜放下笔,有意把话题岔开:“我感觉今天食堂有水煮rou片,我闻到味儿了。”
“得了吧你,食堂和我们这儿隔了百八十里,你狗鼻子啊。”林曦笑着拍了她一下,拉着她离开教室。
食堂真的有水煮rou片,她要了一大勺作为配菜的千张。
“我服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都能闻到。”林曦不相信地扒拉自己饭盒里被辣油染的红红的rou片。
“这得训练,你多吃点rou,然后体会调味料之外rou本身的味道,提升味觉和嗅觉的灵敏度。”云澜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好,我试试。”林曦一筷子弄了五六片rou塞进嘴里,认真地嚼了三十多次。
“其实我是瞎掰的,目的是为了让你长胖。”云澜冲她挑眉。
林曦艰难地咽下东西,朝她比了个中指。
两人说说笑笑地回了教室。
云澜坐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
“还紧张吗?”辰阳语气平静地问了她一句,手上的演算没停下来。
云澜这才意识到,她的手没有发抖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谢谢。”她侧头看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都不会紧张的吗?”
“会。”辰阳将卷子折到最后一面,顺手把答题卡也夹了进去。
完全看不出来。看着就是一副胸有成竹随时可以考满分的样子。
云澜又懒懒散散地在桌上滚了一圈,顺手解决了最后一道填空题。数学老师也正好跟着上课铃走了进来。
数学老师有一双上翘的桃花眼,在五官中显得格外瞩目,身材因为生过孩子有些走形,但不影响她周身柔和的气质。从她的第一次课开始,云澜就喜欢上她了,条理清楚,没有废话,没有口头禅,时间控制完美,从来不拖堂,作业布置合理,总之就是整个人都在她的审美点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
“第一节晚自习我讲课,第二节晚自习大家自己安排,可以改错,也可以写作业。”她拿起数学作业册,开始讲周四的作业。云澜仔细地听着,连腰都挺起来,不时用红笔在作业上做几个标注。
老师说下课休息的时候,她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又花几分钟思考了一下错的地方,将想到的第三种做法标了个思路。
放下笔时,云澜晃了晃自己空空如也的水杯,有些惊奇。她平时不喜欢喝水,一天也喝不完一杯,今天竟然因为太紧张喝完了。
“打水吗?”她轻声敲了敲辰阳的桌角,眨眼看着他。
“嗯。”辰阳拎起自己的被子,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