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贺晗欢也适时道:“既然要赶路,那这酒还是少喝点吧。”说完把酒壶拿到了右手边明珩够不到的位置。
然而一切晚矣,众人眼睁睁看着明珩先是呆呆看着众人,也不说话,然后两眼一翻就趴在了桌上。
其余三人:“……”
“他这是喝醉了?”贺晗欢不确定出声。这倒下的速度不像是喝酒反倒更像是被人下药了。
在场三人中擎封是跟明珩关系最亲近的,不禁替自家主子觉得丢人,扶额叹息,仗着明珩现在什么都不听到小声吐槽了一句:“还当酒量长进了……”
贺晗欢也哭笑不得:“你家公子如今这样,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赶不了路了。”
西北酒烈,明珩本来酒量就不好,这一醉不睡上个一天一夜估计是醒不过来的,众人无法只得在锦县又留了一日。
因为明珩喝醉,擎封和陆放之也没有接着吃,和贺晗欢赔了个罪就带明珩回屋了。
贺晗欢没有一并离开,兀自坐着继续慢悠悠喝酒。波斯老板娘送上来一壶烫酒,边倒酒边笑着问:”公子,我们西北的刀马酒可还合你口味?”
贺晗欢仰头一饮而尽,点点头淡笑道:“甚好。”
波斯老板娘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又热情地倒上第二杯,贺晗欢也喝了。波斯老板娘索性坐下来为他倒酒,边与他搭话:“公子不是中原人吧?”
贺晗欢看了她一眼,淡声问:“为何这么问?难道我这张脸长得不像中原人?”
“像却也不像,”老板娘双手往桌上一搭,身子微微前路露出胸口一片白花花,她发出一声娇笑,直勾勾望着他的一双眼睛,道,“光看公子的脸确实是中原人,不过这一双眼睛却不是中原人的。”
“哦?”贺晗欢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看得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行人,从来没有看走眼过。”老板娘自夸完便娓娓道来,“中原人的眼睛温和似水,毕竟和气生财嘛,那么一双眼睛很容易就能拉近与陌生人的距离。但公子的眼睛,生得极漂亮,比我们波斯女子的还要漂亮,不过漂亮却也危险,不敢让人多看,就好像多看上一眼下一瞬就会被挖掉眼珠子似的。公子的眼睛总会让我想到一种动物。”
老板娘这番评价并不算特别友善,一般人听了或许早已掀桌了,但贺晗欢只是轻促一笑,心情极好地问:“什么动物?"
"狼啊。”老板娘道,“我这人看人可准了,第一眼看到公子就觉得您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匹狼,危险、野性、难驯,如今的这副模样不过是伪装罢了。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贺晗欢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喝下杯里的余酒,扔下一锭银子就上楼了。
老板娘抓起银子放进怀里,朗声问:“公子,您不是要赶路嘛?不走了?”
“再住一晚。”贺晗欢踏上木楼梯,头也不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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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时分,明珩迷迷糊糊醒来,屋子里没有掌灯,光线有些昏暗。
“擎封。”明珩喉咙干得厉害,声音都沙哑了,声音有些轻。
屋子里安静无声,无人回应他。明珩强撑着坐起来,然而酒意未散,身体都是软的,双手撑不起力,刚坐起一点就又倒了回去。
“砰——”地一声,重新摔在了有些硬的床板上。
明珩仰躺在床上发出一声细小的闷哼,脑袋又涨又痛,醉酒的感觉很不好。
床边突然坐下来一人,看不清脸,但感觉很熟悉。
“谁?”明珩睁开眼,重新尝试坐起来。
那人伸手将他扶起,边轻声问:“好些了吗?”轻轻润润的声音轻易地就抚平了明珩昏昏涨涨的脑袋。
明珩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模糊人影:“泽玺?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做梦吗?”
“不是梦是什么?”贺泽玺的声音夹带着浅浅的笑意。
明珩失落道:”原来只是梦啊,我就说嘛,泽玺怎么会来锦县。”
“六殿下不辞而别,我只好来梦里找你了。”贺泽玺声音泛着委屈。
明珩一下子就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忙不迭赔罪:“是我不对,实在是情况太紧急,一时忘了跟你说一声。”
“你来锦县做什么?”
“……”明珩一下子就犹豫了,出发前乾元帝耳提面命暗访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可泽玺与这起案子分明毫无关系,而且泽玺如此正直,告诉也应该不打紧吧。明珩在犹豫要不要说。
结果不等他做出决定贺泽玺已经体谅道:“算了,你不说便不说了,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我也不问了。”
明珩面色一松,暗想他家泽玺就是体贴,又一想这是在自己的梦中,泽玺是何种模样还不是由自己幻想的,更甚着还能对泽玺……为所欲为……于是借着夜色的掩饰,他壮了壮胆子,悄悄摸摸得握住了贺泽玺的手。等待了片刻,发觉贺泽玺没有挣脱又得寸进尺地把人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