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遥沉默地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睡的人,又沉默地看了一眼手边的小丫头,洛安安紧紧抓着她的袖子不放,显然是被郁秋方才的样子吓得不轻。
虽然她受到的惊吓一点也没比洛安安少,但苦于自己身为姐姐的稳重担当形象,她还是决定先审问一下手边这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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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事,一会就醒了。”
洛遥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又示意小丫头坐在另外一张,洛安安不干,小妮子爬进她的怀里,一副“我什么都交代”的表情。
女孩心里一万个问题呼啸而过,最终她选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问道:“他就是你念叨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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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安刚到神医谷的时候甚至没有姓氏,师傅大手一挥送给她一只nai团子妹妹,小娃娃像只受了惊的鹌鹑,天天哭嚷着要自己的哥哥。
洛遥被她烦得不行,感觉这丫头跟个“咯咯”喊着要下蛋的小母鸡似的,问她哥哥叫什么名字说不知道,问是哪里人还是不知道。
她上哪去给她找个莫名其妙的哥哥来?
于是小洛遥结合师傅的态度,给她的哥哥在心里贴了个“已故”的标签,但又不能明说,只好告诉她:“你哥哥出了远门,把你托付给姐姐了,等你长大一些,哥哥就会来看你的。”
洛安安被她的话哄得一愣一愣的,懵懵懂懂的点头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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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了,她以为莫须有的哥哥就在她眼前,前不久她还把人给睡了。
洛遥捂着脸叹了口气,暗道这都是什么缘分。洛安安老实巴交的点头,三岁的小孩子已经有了模糊的记忆,还有郁秋那失常的行为,这关系是八九不离十了。
听小妮子的口径,她打有记忆起就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但是并不知道哥哥的名字和身份,像一朵快乐的小蘑菇一样,在吃人的魔教竟然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想来是郁秋把她保护得太好,她才能有不被鲜血和脏污浸染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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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安窝在她怀里不肯起身,小谷主发着呆,思考着人生的意义。
到床上传来一阵闷哼声,她二人齐齐看过去,就见郁秋茫然地张开眼,小姑娘又喊了他一声,才反应过来似的扭过头来。
“……安安?”
他声线绷紧,瞳孔骤缩,整个人无意识的发着颤,洛遥怕他又晕过去,抱着洛安安站起来,把小姑娘放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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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安却还死死抓着她的手指,小孩子记忆有限,对于哥哥的很多都只剩朦胧一片,郁秋对她而言更像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小姑娘紧张地站在床前,把身子一个劲的往姐姐身边贴。
洛遥本来想给他们二人留下个叙旧的空间,但她试着抽了两次手都没成功,只好在旁边装作一根不会说话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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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秋抬起手,似乎是想确认她是否真实一般,但苍白的指尖还没碰到小丫头的脸,洛安安就有些畏惧地往后躲了躲。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半空,郁秋的视线凝固了一般没有移开,洛安安求助的抬头看她,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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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从巨大打击里缓过来的洛遥突然被一同拉进了这诡异的氛围里,她尴尬的低头看去,正好对上了郁秋的目光。
那里头似乎多了点生机,又有着快要破碎的期冀,似乎是等着处刑人落下最终的宣判。
她心里一软,揉了揉洛安安的脑袋:“哥哥是太想念安安了,就像安安见到姐姐一样,才想抱一抱安安。”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松开抓着洛遥的手,给了床上的郁秋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安也想哥哥。”她nai声nai气的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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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秋慢慢地回抱住她,撩起她颈边一侧的发,看到那暗红色的胎记后才如释重负般接下了怀里的重量。
洛安安没一会就起身了,她犹豫着又看了一眼郁秋,还是问道:“哥哥是不是受伤了?”
两人都以为她还介意着方才的情况,就听小姑娘接着说:“哥哥身上的痛痛好多,有人欺负哥哥的话一定要告诉安安和姐姐,姐姐是这世上最好的医——”
话没说完就被洛遥一把捂住了嘴,她面色青红交加,察觉到魔尊淡淡的向她斜睨了一眼,一张白净秀气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把怀里的小丫头的嘴缝上。
谁欺负的,欺负他的人就在你后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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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有笔墨和纸,”她决意支开小丫头,弯着眼道,“姐姐要和哥哥单独聊一会,安安也该去给夫子写检讨了。”
“还有罚你抄的书,额外抄写多两遍给我。”
洛安安睁大了眼,似乎是被她的歹毒心肠震惊了,皱巴巴的小脸转向哥哥求助,郁秋垂眸笑了笑,朝她温声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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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遥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多看了两眼他微弯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