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起来吧。”
施允南落下这么一句话,快步出了训练室,他迈出大门时,正好迎面碰上了前来的骆蓉。
两人对了一个照面,骆蓉有些惊讶,“施先生?令声在里面吗?”
“在。”
施允南压住心底渐渐弥漫的涩意,“但你最好现在不要去打扰他。”
在骆令声还没坐回轮椅之前,他应该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施允南说完,便快速与她擦肩而过。
骆蓉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身为女人的天生直觉告诉她——
施允南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两人总归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有些事情她不好过问。
骆蓉按照施允南的意思在外面等待了两三分钟,这才走了进去。
…
施允南压制着脑海中腾升的混乱往外走了十几米,又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
他低头踩着脚底下的小石头,发泄似地嘀咕道,“越界?我越界?”
我要是真越界,早就爬上你骆令声的床了!真是家主当习惯了,什么话都能往外蹦跶!
不过转念一想,施允南也明白。
骆令声只是太过介意自己的双腿,所以才会拿一时情急拿重话来压他。
施允南的余光瞥见自己手腕上的情侣表,心绪再次波动起来,不过片刻犹豫后,他立刻返身朝着训练室走去。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有些心思,他不吐不快。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骆令声接受不了,他们两个人好聚好散。
施允南重新回到独立的训练室,刚一进门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声,连带着想要进门告白的冲动也跟着压制下来。
施允南站在拐角的视觉死角处,斜透过磨砂玻璃隐约可以看清内侧的情况——
室内一人是站着的骆蓉,还有一人就是已经坐回在轮椅上的骆令声。
施允南知道偷听别人讲话不是道德的事,刚准备出声进屋,结果骆蓉的一句问话却又骤然让他凝在了原地。
“为什么突然结婚?还是和施先生?”
这一秒,即便知道这样的‘偷听’失礼,可施允南还是站在拐角处没动作。
屋内的骆令声沉默着没有开口,但骆蓉又继续着话题,“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有个挺喜欢的人?骆家没出大事前,你不是正打算追人了?”
“……”
一瞬间,施允南眼底的光黯了下来,他忽然回想起刚进骆氏前偶然听见的佣人们的对话。
——家主心里有人?谁啊,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别人猜的,家主之前有个很喜欢的对象,还没等追求呢,就出了事故、伤了腿,这不就没了下文。
施允南一直以为,这些闲言碎语不过是佣人们瞎想出来的玩笑,可现在连骆蓉都说出了类似的话,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骆令声心里装了白月光,而他不过是个‘协议结婚’并且不能越界的外人。
施允南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好不容易在冲动之下涌出的勇气被彻底打散了。
他怕留在这里只会听到更多自己不想听的,微微有些僵硬地转身,像是逃避似地走远了。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骆蓉难得见到骆令声走神的模样,诧异开口,“令声?你想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趟,你倒是在我这儿魂不守舍的?”
“我刚刚见施先生跑出去的状态也不对,你们两人吵架了?”
骆令声的亲姐姐和骆蓉年纪相仿,虽说长辈们之间明争暗斗的,但两个堂姐妹从小关系好到大,连带着骆令声和骆蓉的关系也不差。
当年,骆氏还没出大事前,他们三姐弟聚在一块喝酒聊天,也就是在亲姐和堂姐的一致起哄逼问下,骆令声才勉强露出一句‘自己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可好景不长,骆老爷子没过多久就突发心脏病去世,再然后,整个家族的明争暗斗不止。
骆令声经历很多磨难当上家主,帝京豪门里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想要入他的眼,但结果都摆在那里——
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有些人心思不正当的靠近,下场更是惨。
所有人都说,骆令声肯定是不打算找另一半了。
这些事传到骆蓉耳中,想当然地认为堂弟心里还藏着当年的那个暗恋对象,只不过碍于双腿的不便一直压制着不肯行动。
可她没想到,今年会突然传出骆令声和施允南结婚领证的消息。
这不,好不容易逮着空回国,她自然要问个清楚。
骆令声眸底透出复杂和自责,问,“你刚刚出门碰见了他?”
“对,我感觉他情绪不高。”骆蓉实话实说,心里的好奇心更浓了,“快和我说说,你们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实在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