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杨昪绷着下巴吐出两个字,抱着她继续往前走,用脚顶开了后殿虚掩的房门。
郑嘉禾手臂用力,抬起上身在他侧脸上轻吻了一下。
“嗯,”郑嘉禾望着他,弯了弯唇角,“虽然我们没有成婚,但我还是想和你长久相处下去的。”
她说着,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杨昪把她放下来,却没再拥着她,也没有去牵她的手。
“你先沐浴吧,”杨昪看着她说,面上似乎在克制些什么,“我等会儿再来洗。”
郑嘉禾神色一变。
杨昪已经转过身,朝外面走了。
“杨维桢!”郑嘉禾立时出声唤他,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是不跟我一起了?”郑嘉禾盯着他的侧脸,问,“你要去做什么?”
杨昪没有看她:“我再去看看太羲,你叫琉璃来伺候你吧。”
说完,他抬步走了。
郑嘉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琉璃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过来,她才回神,任由她们服侍着踏入池中。
郑嘉禾有些心神不行,匆匆沐浴完毕,披上外袍去寻杨昪。
杨昪仍然在偏殿。
太羲正在熟睡,殿内一片静谧,光线昏暗,只墙角处点着一盏昏黄的灯。杨昪坐在榻边,垂目看着榻上的女婴,始终默然不语。两个nai嬷嬷袖着手,紧张地站在一侧候着。
郑嘉禾走过去,轻声说:“跟我回去吧。”
杨昪一动不动,郑嘉禾又道:“你怎么想的,我们谈谈。”
杨昪才微微侧目,瞥了她一眼。
少顷,他站起身,与郑嘉禾一同走出偏殿。
冷气扑面而来,杨昪注意到,郑嘉禾穿的不是很多,她刚沐浴过,头发上还带着chao意,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就来找他了。
郑嘉禾走了几步,突然被杨昪拽住手腕,拉着她快步走到了寝殿。
他让她坐到榻上,然后又往她怀里递了一个手炉,方在她对面的矮凳上撩袍落座。
“阿禾,”杨昪停顿片刻,“你说吧。”
郑嘉禾抬眼看他。
其实她一直都看得出来,今晚的杨昪为什么这么不对劲,他们回宫路上遇到曹应灿时说的话,他一定都听进去了。哪怕杨昪除了军务,并不关注其他政事,他也能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郑嘉禾想要什么。
她已经站在了权力之巅,若说还有什么是能再进一步的,那就只有那个实实在在的、被天下人承认的名头了。
历来多少朝代,皇室子弟抢的头破血流,都要得到的位置,如今,郑嘉禾也想染指。
杨昪有一瞬间的茫然,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郑嘉禾道:“不管我是做什么,我都不想与你生分。”
更不想与他为敌。
“但你做决定,”杨昪淡声说,“从不会告诉我,也不会考虑我的意见。”
她已经习惯了他事事都会听从她的决定,按照她的想法做事,就仿佛他永远都不会质疑她、反对她。
太羲的事是如此,今日若不是碰上曹公……恐怕她还要在他面前继续掩饰下去。
不,她已经在掩饰了。哪怕他已经主动提出让太羲登基,她也要说一些不痛不痒的理由,轻飘飘揭过,再把话题叉开。
如果不是他的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恐怕这会儿他们已经就寝,他又被她稀里糊涂地应付过去了。
她怎么能这样?她到底把他当什么?
杨昪愤怒,不甘,这样的情绪下,他无法再与她如常相处。而郑嘉禾总算是察觉到了这些,来找他直面问题了。
郑嘉禾道:“我也不想瞒你,可我知道,当你察觉我的目的,你不会支持我的,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为难?”杨昪气笑了,他目光落在她的面上,“所以你觉得,瞒着我,我就能置身事外了吗?”
郑嘉禾一时无言。
杨昪闭了闭眼。
“那个位置……真的很重要吗?”他问。
郑嘉禾说:“我不想只做一个太后了。”
甚至天后也不能满足她。
总归是附属的、非正统的象征。而她汲汲营营,做了所有男皇帝要做的事,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名分?
郑嘉禾上身微微前倾,靠近了杨昪。
“我如今这个身份,百年之后,只能与你的皇兄合葬。而你知道,我是最厌恶他的。”郑嘉禾说,“当我每做一件事,发布一道政令,史官记录下来的时候,也都会说,这是杨绥的皇后做的。我讨厌与他捆绑一生,而只有我摆脱了是他妻子的这个禁锢,我才能自由。到了那时候……维桢,你不想与我成婚、不想光明正大地站在我和太羲身边,听太羲叫你父亲吗?”
杨昪手指微动。
郑嘉禾继续开口:“你说让我扶太羲登基——我当然会把她培养成一个帝国优秀的继承人,不出意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