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或许是转学那天便看见了川田被人欺负的场景,这位小姐在“冷落”一众仰慕她的人之外,还偏偏对川田这个“透明”人颇为关照,这自然引起了旁人的不满。
最明显的,便是那些不良惯常的奚落嘲讽,换成了拳打脚踢。
“不过也要‘感谢’他们这么对待我,才让我有机会从那些人说漏嘴的话里,听到了他们和会长之间的关系。”川田道。
谁能想到,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学生会长,背地里却和不良有牵扯呢。
国木田独步面色Yin沉,没有说话。
倒是太宰治在听完他的故事之后,说道:“这么看,你与这四个失踪的学生中的三个都有关系啊——这失踪一事怎么看起来像是你设计的。”
国木田独步气得一瞬间瞪向他。
[能将受害人瞬间想成嫌疑人,这人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
第7章 横滨高中案(四)
不过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川田面上却没有国木田独步所设想的那种,被人诬陷的恼怒或是难过,他只是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道:“我倒希望这些是我设计的。”
语气中有着淡淡自嘲。
闻言,国木田独步变了脸色。
他盯着川田,神色认真:“少年,解决事情的方式有很多种,而‘同归于尽’则是最劣等的一种。你尚且是个孩子,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大可向成年人请求帮助,我们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哪怕我们解决不了,也永远轮不到你一个未成年人来承担。你要记得,自毁永远是软弱者采取的选择,你还没到十八岁,任何人都没权利让你的人生停在这里,包括你自己。”
太宰治:“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自毁是获得救赎的唯一途径。”
国木田独步如今已经练就了只要一听他说话就没好气的功力,尤其是在面前有个少年已经要走入死路的时候,对方不仅不劝说,还在那里怂恿,不由得怒从心来,气冲冲地道:“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没什么话好说就闭嘴!”
太宰治对自己不招他待见这件事心知肚明,闻言也不生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去卫生间。”
话音落下便转身往外走,仔细看去,脚步竟然有些轻快。
国木田独步对他本就十分稀少的友好度瞬间跌至谷底。
那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屋内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如果……”川田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轻声开口,“我的老师是你就好了。”
国木田独步一愣:“我……”
川田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努力打消自己的念头:“对了,如果刚才那个人是你们的同伴的话,你们要小心一点。”
国木田独步和织田作之助对视一眼,问道:“怎么?你知道有关他的事?”
“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川田缓缓道,“他的自毁倾向比我要严重得多。”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在看到旁人准备跳海的时候,会说一句“跳不跳?不跳让让,换我来。”
那时青年的眼中荒芜一片,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了无生趣”四个字,那种消极到极点的状态让他原本抬起的脚又落了回去,忍不住说了句什么。
[是什么来着,好像是——你为什么要自杀?]
而对方笑道:“就是没什么理由啊。”
那种神态与其说是笑,不如说只是单纯地弯了下嘴角而已,漠然的眼神丝毫未变,反而让身为旁观者的他都感到难过起来。
他这话说完,很轻松地让在场其余两个人再次沉默下来。
国木田独步皱着眉头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织田作之助在安静片刻后,突然问道:“他为什么将外套给了你?”
“我那时……应该是想,既然马上要死了,这些事还藏着做什么,就将自己的事随口抱怨了一下……”川田顿了顿,“他听完之后就把外套给了我,还说:‘海水很冷,穿件外套至少暖和一些’。”
川田说完,又冷漠地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觉得他只是想让我在水里沉得更快而已——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我的校徽拿走的。”
织田作之助听完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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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屋内神思各异的众人不同,太宰治出了门,便脚步懒散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了。
虽然学校从外围看上去没那么光鲜亮丽,但建筑物内里却还不差。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但楼道内从头亮到尾的白炽灯,将墙面以及地上的瓷砖映得反光,人置身其中,反而会有种身处白昼的错觉。
因此,即使整座宿舍没住多少人,此刻也安静极了,却没能产生什么学校应有的诡异氛围。
太宰治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余光似乎扫到某个人影进了里面的隔间,这个点,这个地方,他下意识以为是某个学生来上厕所,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