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机灵,实则脑子一根筋,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明明又高又大,整个京都都找不出比他更矫健的,却偏偏一句话不说时,总叫人觉得可怜。
赵乐莹欲言又止,几次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砚奴等了半天,见她实在艰难,便替她开口:“你是不是想分析利弊,劝我放弃?”
赵乐莹:“……你什么都不求,我如何劝你?”他若求个名分恩宠什么的,她还能让他趁早死心,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要,就要像现在这样做个侍卫,她还能说什么?
砚奴表情缓和:“对,我什么都不求。”
说完顿了顿,又蹙眉,“那你为了让我死心,下一步是不是要疏远我了?先是少见我,再是暗中甄选新的贴身侍卫,最后找个由头赶我出府,一步步不动声色地远离我。”
赵乐莹:“……”她还真动过这心思。
“砚奴活着,只为殿下,若殿下真有一日厌烦砚奴至此,砚奴愿以死谢罪。”砚奴说罢,从怀中掏出匕首,坚定地双手奉上。
赵乐莹顿了一下,凝眉看向他手中嵌了宝石的匕首。这是他十年前初到自己身边时,她亲手所赠,他一直带在身上,前几年卷刃之后便没再舍得用,没想到今日又拿了出来。
他这是拿性命逼她接受他的心意。
赵乐莹静静与他对视,许久之后垂下眼眸:“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但你确定,只跟着我便满足了?”
“是。”
“我好美色、不长情,如今身边虽没个伺候的,可将来总要有的,或许不止一个,但绝不会是你,你也不介意?”赵乐莹又问。
“……嗯,殿下高兴就好。”砚奴嘴上答应,拳头却又攥紧了。
赵乐莹扫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我若成亲呢?”
砚奴愣住。
“不入流的男宠你不在意,横竖也越不过你去,那本宫若招个驸马,给你找个男主子,将来与本宫生同衾、死同xue呢?”
厢房里倏然安静,空气仿佛一瞬间凝住了。
早在半个时辰前便离开长公主府的林点星,没有感受到寝房内这一刻钟的凝重,他辞别赵乐莹后,便径直往家里走。
他打算回去之后再对一遍名帖,看看要如何安排食宿,这是他第一次张罗这么多人出游,一心只想办得好一点。
林点星一边在心中盘算,一边懒洋洋地往自己院里走,一踏进院子兜头便迎来一通呵斥:“整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到底像什么样子!”
他表情一僵,抬头看见了亲爹林树,赶紧迎了上去:“爹,你怎么来了?”
“若不是你胡闹,我来找你做什么!”林树板着脸训斥,“你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瞒着我邀请全京都的世家子弟出游,若不是今日钱侍郎提起,我跟你姑母还被你蒙在鼓里!”
“不过是出门游玩两三日,不算什么大事,就没告诉你们。”林点星笑嘻嘻。
林树横了他一眼,停顿一瞬后板着脸问:“你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想起邀人出游了?”
“就是无聊了,刚好近来天气也好,便邀请了呗,我也是一时兴起。”林点星不当回事。
林树心中自有盘算,面上还绷着:“当真是一时兴起?”
“不然呢?”林点星不解反问。
林树皱眉看向他,见他什么都不懂,只能略微挑明了:“听说长公主也去,我还以为是她要你邀请的众人。”
“她最不爱热闹,怎么可能让我邀人出游,”林点星笑了起来,“若非我一直劝,她还不肯去呢!”
林树眼眸微动:“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还想说让她在这些人里挑个驸马,她死活不肯,非要等姑母做主,你说她是不是死心眼?”林点星口无遮拦惯了,同林树也不隐瞒。
林树闻言心头一跳,顿时气得不行,拧着他的耳朵怒骂:“你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种事都敢撺掇,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爹爹爹我错了,你放心殿下绝对没被我撺掇,她太认死理了,一直说姑母选的才是最好的,她只要姑母选的绝对没有别的想法!”林点星哀嚎。
林树这才放开他,皱着眉头问:“真的?”
“真的!”林点星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通红的耳朵认真回答,“她都同我说过很多次了,还说她平日胡闹胡闹也就罢了,婚姻大事一定只听姑母他们的,绝对不自作主张。”
说罢,他颇为笃信地补充,“殿下与我青梅竹马,绝对不会骗我。”
林树定定地看着他,确定他不是会撒谎的性子,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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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主院寝房。
砚奴定定地看着赵乐莹,许久之后才哑声开口:“殿下何必为了逼退我,做出这种假设……”
“并非假设,皇后他们已经开始插手我的婚事,我必须在他们赐婚之前成婚,才能保住后半生的荣华,”赵乐莹平静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