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涉川服了药,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高兴。
“大巫医还说什么了?”
槐夏捂着嘴笑,“师父还说,您就是太压抑自己了,偶尔随随本心也无不可。”
周涉川挥了挥手,“好了,去把那侍奴带过来。”
槐夏端着碗下去了,周涉川喉咙动了动,坐到了席上,摸了摸琴。
不知怎么的,就弹起了高山流水。
琴音入耳,已经被带到门口的人怯怯的垂着头,槐夏推开了门,“进去吧。”
周涉川是好奇的,那天赋异禀,又胆敢在他的寝衣上落泪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曲弹毕,抬眼一看,嗯,是个美人。
她跪地以后叩首,再抬起来便是怯怯的笑,开口说话却似是绕了好几十道弯,“殿下~”听得周涉川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某些心思蓦然就淡了,心道“这可真不是本王要压抑自己。”
这是老天要他清心寡欲。
他轻咳了一声,还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叫芳漪。”
“嗯。”周涉川没说什么,只是应答了一声,手指便摸着琴弦,微微用力。
“原来是谁家的。”
“奴原名沈芳漪,父亲原本是商贾。”
周涉川很无语,沈氏一族贩私盐,多年前还是他下令查的,最后抄没了私产。
仅是抄没私产而已,土地还在,怎么沈家的女儿要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谁把你送进来的,沈氏已经全然没落了?”
芳漪摇了摇头,“父亲又开起了几个成衣铺子,日子还算过得去。”
她笑了一声,“奴是最不得宠的庶女,父亲把我送了出去,换了他想要的,能来这儿服侍太子,是奴的荣幸。”
周涉川的手离了琴,向她招了招,芳漪便低着头向前,脸慢慢的红了。
“那日为什么哭?”周涉川问,“不舒服?”
芳漪低下头,眼神四处扫,半晌抬起来便是眼中含泪的模样,“殿下……疼疼我。”
周涉川按了按眉心,半晌起身走过去,身下佩的琉璃和玉环撞到了一起,发出清脆的鸣音,他一愣,这才发现那两道丝绳不知何时纠缠到了一起。
芳漪慢慢的爬了过去,伸手将它们解开了,重新捋好,然后手便又继续向上,碰到了他的玉带,碰了半天,颇有些羞赧,“殿下……奴不会解。”
周涉川笑笑,将她的手移开,说出的话却是寒凉,“不会便算了。”
送进去的侍奴,不过片刻便出去了,槐夏犹疑的进来,本不敢问,见殿下面色平淡,才开口道“您……不满意?可要召徐昭仪过来。”
周涉川本来也是这个想法,而槐夏问出口以后,不知怎么的,他便不想了。
他站起身,让槐夏把他的披风取过来,“我去一趟呦鸣院。”
“对了,刚才那个…芳漪,赏她些东西……你们姑娘喜欢什么,你就去库里给她挑什么。”
“唉……”槐夏笑了起来,“奴婢记下了。”
周涉川系好了披风,刚要走出去,迎面便撞上了徐葭,她眼睛红彤彤的,欲言又止,周涉川脚步一顿,将她迎进了殿内。
“发生何事?”
“殿下…臣妾…”话还没说完,泪便滚了下来。
“娘娘……让人把臣妾的弟弟抓走了。”
周涉川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了,明日便去后宫。”
美人因他垂泪,怎么也要宽慰,这一来二去,衣衫便被剥开了。
皓月中天,周涉川起身叫了水,徐葭身子柔软的靠在床上,轻轻的问道,“殿下在羽族三年,没有相宜的女子吗,若是有,还是要带回来,给个名分。”
周涉川回头拍了拍她,“没有,我一向清心寡欲。”
徐葭便笑了。
清心寡欲么?周涉川也笑,怎么可能呢。
他只是……习惯了。
他习惯了,将天下人都看做他的臣民,那是他的责任。
做什么之前,看的不是自己想不想,而是合不合身份。
合了身份,又要顾及人家想不想。
他生来不愿意勉强,即便是侍奴,他也不愿意勉强。
只不过大巫医这个…混不吝的,简直是放肆。
第二日下了早朝,周涉川直接进了后宫。
“母妃,儿臣来了。”
静贵妃瞥了一眼,“红珠,把他赶出去。”
“哎呦…娘娘,奴婢哪敢呀。”
周涉川无奈的笑,“母妃,儿臣不是来了么。”
两句话极其相似,静贵妃的怒气却是消了几分,“我知你不想见我,可是三年未见,却只在宴上和我说了几句话,太子是不是太不孝了。”
周涉川跪下了,“儿臣并非是不想见母妃,只是近乡情怯罢了。”
红珠端着茶的手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