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
子羽?
“子羽!子羽!”理清了思绪,确认自己真的是重活了一世的盛纶爵大喊着他思念了恍惚两世的名字,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从床上慌乱地滚落了下来。
随着身体一块儿滚落下来的,还有他那颗悬着的心,那颗为邵子羽跳动着的心。
“子羽?子羽?”盛纶爵在地上匍匐着,虽然确定自己得了上天的怜悯而重活,但他却无法确定现在的时间,这到底上怜悯还是惩戒?他到底回到了哪个时间折点?
如果……他迟了,他的子羽已经不在了,那他重活的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主人,您怎么了?”一个家奴闻声,赶紧膝行着赶来,生怕有一丝怠慢而被发落。
他们盛氏的这位少主人行事果敢干练,性格却Yin晴不定,对待手下的奴隶也从来不心慈手软。哪怕是在他身边伺候惯了的私奴邵子羽大人,稍有不慎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而如今,他们的私奴大人那样好的一个人,却被罚去那种地方,恐怕现在连性命都快保不住了。为他惋惜的同时,跪在地上的家奴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
他是少主的备选私奴,如今羽大人被贬,顺利成章的,就由他来顶替邵子羽的位置。
没有人会因为自己成为私奴大人而高兴,尤其是跟了这样一个主人。
纵使这看起来相对于其他家奴有着听起来引以为傲的地位,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接受私奴训练的过程,经过了多少的残忍淘汰,受过了多少,泯灭人性失去尊严的屈辱。
纵使成了私奴又如何?他们仍不过是一个奴隶,人尽可欺。他们仍旧有着一副因为常年残忍严苛的训练而残破的身躯,即便是中途离去,也有人在背后时刻等着替补自己:第一备选私奴,第二……第三……就像现在的他和邵子羽。若有一天他也因为某种原因离去,马上会有替他来做这份工作,而他们,只会很快地被人忘记。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主人?子羽呢?他在哪里?”
“回主人,奴名段云,是您的第一备选私奴。邵……”
“不许你叫我主人!我不需要什么备选私奴,我只要邵子羽,他人呢?让他来见我,快,快啊!”没等段云说完,盛纶爵便歇斯底里地打断了他的回话,不同于平时的暴怒,不同于平时的冰冷,不同于,平时的不辨情绪,这一次的盛纶爵,语气里饱含了慌乱和惊恐,那是害怕失去邵子羽的慌乱,那是害怕,重活一世爱人已逝的惊恐。
他不想在没有邵子羽的日子里再度过一世,更不想,重活了一世,自己再一次伤害了邵子羽。
往事已成空,还入一梦中。
他害怕,他害怕他和他的子羽再一次错过,
他害怕,他害怕他不能再次拥抱他的子羽,在他的耳畔说声对不起;
他害怕,为那一句,来不及说出的我爱你……
“回……回少主……羽大人在弃奴营受刑,已经……快第三天了。您……”段云回答的结结巴巴,他不明所以,主子的这份“惊慌不已”到底源自哪里?
他也很想为邵子羽求情,但他更担心自己的性命。
“什么?谁把他送进去的?”
“回少……”
段云还来不及回禀,便只剩下盛纶爵踉跄着跑出去的身影……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少主。一个,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的盛纶爵。
盛纶爵循着记忆,顾不得被划破的脚趾,一路朝着弃奴营狂奔而去。
这是他上辈子,最熟悉的路径。他无数次来到过这里思念他的子羽,寻找他的子羽温热的气息,哪怕是点点的星星血迹。可盛纶爵什么也没有找到,刑房里混杂着血腥的味道,他却分辨不出,哪一股是属于他子羽的气息。
等我,子羽!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有事,但是求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你对我一见倾心,我对你一见如故。
这一世,初遇是你,余生,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