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谢主家赏罚。”
“谁准你受罚的时候出声?”
“奴知错,请大人加刑。”
“加十。”
“啪……”
“谢主家赏罚!”
“啪……”
“谢主家赏罚……”
责罚声与谢罚声交杂,听着残忍又泯灭人性,这是盛氏弃奴营的刑房。
所有犯了错被主子惩罚的奴隶都要送来这里受刑,包括,被弃了的奴隶的处决,这里将是他们生命的终点。
这昏暗的房间里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毫无温度的材质折射出冷冷的寒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这里也到处充斥着Yin冷的气息,夹杂着血腥,此起彼伏的声音中,有残忍的鞭打声,有隐忍的呼痛声,还有,无声的悲叹。
不同于其他房间的血腥,这刑房中的其中一间已经紧闭了第三天了。
今天这间房,没有了挥动鞭子的“咻咻”声,没有了夹棍夹断骨头的“咯吱”声,没有了,烙铁烫烂皮rou的“滋滋”声……
这一天格外的安静,细细地去听,只有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带着一种让人厌恶的窒息。
“回……回管事,已经第三天了。”一个行刑的家奴颤抖着声音回答,曝露了他不敢说出口的残忍。
“好,了结了他吧。”这是少主的吩咐,三天受尽刑罚,体会尽人间的皮rou之苦,再终结他的生命。
“加官进爵。”
“是。”
这是古代一种“温柔”的死刑。
在行刑前,施刑者会先把犯人的手脚捆绑起来,避免挣扎,然后将桑皮纸打shi覆盖在犯人脸上,这种纸吸附性很好,shi水后能很好地贴合人的脸,然后一层层桑皮纸贴下去。桑皮纸贴在脸上会致人窒息死亡,直到犯人完全没了呼吸之后再将纸张从脸上取下,凹凸分明,就像是戏台上跳加官的面具一样,而此时犯人已经死亡,加官进爵刑法的名字也就是这样来的。
刑床上已经被虐打的不成人形的男人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不可细微地,动了一下那早已被夹棍夹的变了形的手指。
不是恐惧,是欣喜。
于他而言,这将会给他带来痛苦甚至让他生命终结的四个字,不是责罚,而是恩赐。
加官进爵吗?可以,至少这种死法,有你的名字,我可以把它当作你,送我一程,看我离去……
邵子羽安静地躺在刑床上,带着他残破的身体,静静地听着家奴把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说真的,他有一些害怕,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Yin阳两隔后,再不能守在他的身边而已;他也有过委屈,陪在他身边这么久,在他的主人那里,他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他眼睁睁地看着行刑的家奴洇shi了桑皮纸,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带着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
第一层,他感觉到脸有一些shi润,不仅仅是因为那能夺取他性命的纸张,还有他对世界,眷恋的泪滴。
我叫邵子羽,我曾希望通过努力,在世界上留下很厉害的痕迹,因为我有幸认识一个叫盛纶爵的男孩儿,我想到他的身边,做离他最近的人,无论身还是心,我都愿意归属他一个人。
有幸,我成了他的私奴,我叫他主人。可是,他却把我忘了,错认成另外一个人。主人,您知道吗?我有过长长的梦,从凌晨到黄昏,我错过了日出,不过还好,我看到了晚霞,但我又觉得世界抛弃我,让我一个人做梦,对我真是不公,于是乎,我把怒气洒给晚霞,你看,它被我染得火红……
第二层,刑房里渐渐有了喘息,刑床上的男人渐渐地紧握起了拳头,过多的用力让缺失水分而干涸的伤口涌出了些许的血滴。
主人,我未曾抓住过时光,同样的,时光便好像也只从我眼角掠过,在我眼里便只剩下一天霞光色彩的变化,漫天的云卷云舒,和无尽不知归途的飞鸟,还有被时光雕琢的我……
那是一个,被您厌弃的我……
第三层,被紧缚着的男人拳头攥得更紧了,挣扎得也有一些厉害,他不是在抗刑,这是一个人,求生的本能,带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做着无谓的争取……
主人,旧人去新人来,我不怪您错认了我,是我没有那个福气,但我依旧想走您走过的路,喝您喝过的茶,看您看过的风景,我知道的,明明您不在这里,可是我看树听风赏月皆是您……
其实,没有树,没有风,更没有您,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臆想……
第四层,刑房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了,有些刺耳,刺耳得,让人有些不忍。可依旧没有人敢去揭开那薄薄的四层纸,只能默默地祈求,这场刑罚,能快一点结束。
主人,我曾满心欢喜地期待夏天,期待烈阳蝉鸣,雪糕西瓜,还有应该要遇见的您,如今暮夏已至,蝉鸣渐弱蛙声零星,秋慢慢来到,明明我一直都在您身边,可是依旧不见您。于是,我又开始了期待下一个夏天。
第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