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漾脑中电光火石飞过一个念头,那或许是一件极重要的事。但她锁眉想了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摇了摇头。
卞梨眼中希冀渴望的光便瞬间暗了下去,她拿起合同径直去了书房,余漾数次欲言又止,她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卞梨的那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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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是有关艺人未来发展运营的企划。
卞梨既白送出五千万,同时将公司的资源人力双手奉上,倘让其他股东知晓,一定得把她从刚坐热没多久的位置上炮轰下场。
经纪公司通常都是尽可能剥削底下艺人,她倒好……卞梨抿了口咖啡,酸涩的味道无比糟糕。
但把一个影后级别的大明星当佣人使唤,卞梨自觉不算亏。
“余漾,进来把这杯咖啡拿去冲泡。记得加冰。”
一阵香风从发梢、耳畔刮过,冷白色的指尖捏住瓷器的柄,错位的黑白颜色相得益彰。
指间钢笔纯黑色的笔身上印出身后女人的下巴尖,卞梨忽地偏回头问道:“你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么?”
“卞迟当时被送往外地上学,你问他得不出答案。卞梨,这事呢,可能知道的也就我们两人了。”
余漾自嘲笑:“也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我没必要骗你。你选择相信与否,其实已不重要。”余漾把手扶在门把上,却未转身,语调淡淡地叙述事实,“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有时间重新认识。”
“我不这样想,”卞梨低笑,冷嘲道,“我对你的信任早磨没了。”
“抱歉。”
余漾推开门出去,徒留卞梨一人陷在寂静的房间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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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相安无事吃完晚饭,卞梨有些不知该怎么和余漾相处,但她未表现在脸上。
吃完饭后,余漾回了房间,次卧。她则把自己锁在书房内和公司的股东们开会。
会议进行至一半,方缚平突然进了会议室。流里流气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人模狗样,他做作拍掌夸赞卞梨说的好。
马上有股东附和他说话。
卞梨不应,甚至未施舍一眼给他,语调平平继续交代事情,随后也给方缚平指派了事,和卞迟联系,签订合作条款。
方缚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卞迟的公司研发vr技术,垄断业内大半合作。
公司的年会不日到来,卞梨将它的策划交给了方缚平。
这二者没联系。但卞梨颇坏地表示以后艺人的舞台可能需用到vr设计展示,烘托渲染气氛,这次的年会就当一个提前试验。
要求方缚平和卞迟那边的管理层联系相关事宜。
股东中有一位是卞兴海的人,时刻对他们的行为进行观测上报。
方缚平不敢不应。但卞迟的雷霆手腕和高傲、目中无人、恃才放旷的品性广为人知。他是一个不亚于他爸卞兴海的冷酷资本家。
他盯着熄灭的电脑屏幕,上面印出一副丑恶嫉妒的嘴脸,他痛恨同为卞兴海的儿子,他和卞迟是同一年出生,可对方继承了卞兴海敏锐的商业嗅觉和天赋,造就他的商业帝国。
而他却满身卞兴海的风流滥情的缺点。
屏幕上的脸逐渐扭曲,方缚平用力锤下桌子,打出一通电话。
“就按你说的,我们合作,成功后给你十分之三的产业。”
“一半?”电话那头男人傲慢的声音传来,方缚平气得跳脚,“你不要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
男人把玩着中指上的银制宽戒,声音愈加冷冽。方缚平颓然垂下肩,“……我答应你。”
……
卞梨洗完澡窝在柔软的床榻中。
一墙之隔的次卧里睡着余漾。而她似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如舒缓的chao水,让她的身体不断沉浮在荒唐的梦境之中,臣服在幻想之下。
第二天。卞梨故意错开时间去了公司,不愿和余漾遇上。
余漾和金鸥通着电话,听见大门落锁的声音,她趴去窗口看。
望见少女肩挑晨曦的辉光,窈窕的身影刚缩进车里,心口仿佛空落落缺了一大块。
“余漾?你在听吗?!”金鸥喊了她两声。
“嗯……我在。”余漾语气淡了下来,但金鸥并无所觉,依旧和之前一样激动兴奋,“这剧本明显就是冲着拿奖去的!”
“谁能想到,你一复出就获得了大导的青睐,”金鸥嗟叹唏嘘,语气中也多出憧憬,“你好好演,一定能和之前一般风光无限。”
“我还听说,”金鸥扬眉吐气道,“孔宁盯着这部电影很久了,托了无数人,但丁寅死活不肯松口。诶,你说,大导演都是这种奇怪的性格吗?”
“我在哪能弄到卞梨的行程表?”余漾答非所问接了一句。
“啊?”金鸥诧异,“你和她吵架了?”
“对,前几天晚上就这样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