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胤端把被扯开的衣服重新穿好。白狼确实完全心不在焉,只要他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乾元或者坤泽情动时的气味。
“为什么我阿玛和我阿瓦从来不告诉他呢?”小云问,神情里有些难过。
公主赤条条的腿从掩在纱裙下面,她顾盼生姿,一把金刀像玩具一样别在腰间。
“我想知道你拿什么把我换了回来。”乌尼格日勒问。
只听“刷拉”一声,众士兵齐齐拔剑出鞘,森冷地看着他。
小云一看,是那柄金刀。
小云也恼了,“我说了什么都没有!除了我的尊严什么都没有!别说我的尊严了,要是他们要我去换都行!我没有用其他东西去换!我用来做交易的都是值得的!”
柳胤端甚至想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我就知道。”小云脸色巨变,恶狠狠地一脚踹在他胸膛上,把他踢得翻了过去。
“其实我刚刚骗了你。”小云突然说,“若没有你们,我也还得这样做。”
“你拿什么把我换回来的?”乌尼格日勒微微眯起眼,又问了一遍。
“之前我就想问你,你是怎么伺候我阿瓦的?嗯?”小云笑着问,随手把半边床幔挂起,那位靖人奴隶衣衫不整,乖顺地躺在雪白的羊毛里。
小云却突然间又从门后面探出头来。
小云噗嗤一笑,轻盈地迈着步走过去,金刀在她腰间晃荡。
冬夜,弯月如勾。
“请将军留步,待属下通传!”侍卫明显记得他今天下午还要杀小云,一脸警惕。
“哎。”她喊住柳胤端,“谢谢你刚刚救了我。”她冲他挤挤鼻子,看上去一脸无所谓,眼珠转了一圈却又落回到他身上。
乌尼格日勒远远地就看见小云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这里其实是代勒王的居所,她从小作为王储长大,还没有桌子高的时候就被父亲抱在怀里听政议事了。
她嫣然而笑。
“是,我就是她养的狗。”他咬牙切齿地讲,绝望地讲,有一瞬间他甚至期望自己能更早地就把这句话讲出来,“我就是她养的狗!”
乌尼格日勒的沉默犹如岩石。
柳胤端跟着她出门,看见她走进隔壁一间房,他这时才意识到那间寝室并不是她平日住的地方。
“滚。”乌尼格日勒没心情跟他们纠缠,抬手要闯。
小云瞥他一眼,突然间收敛了所有情绪,“哥哥太忙了呀。我没办法……”她爱娇地抱怨,“行了,你走吧,我也还有事呢。”她起身赶客。
乌尼格日勒被踹倒在地上,小云低头俯视着他,一脸厌恶。他控制不住浑身发抖,手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坐。”小云引他到案前就坐。
啊,乌尼格日勒。”
侍卫立刻收剑行礼,毫无犹豫。
乌尼格日勒表情一凝,“好。”他点了点头。
他又重复了一遍,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幸福感。三十年前他就该承认,见到她的
“什么都没有。”小云眼都不眨,立刻回答。
正这关头,小云听见声响,推门出来,见状立刻扬声道:“请将军进来。将军想去哪都行,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银刀将军进出萨拉奥冬的每一个角落从不需要允许,他甚至能斩下月升王的头颅。
乌尼格日勒猛地抬起头。
小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直视乌尼格日勒的双眼。
“不必。”柳胤端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是我父亲养的狗吗?”她伸脚轻轻踏在他双腿之间,“还是说……你是我阿玛养的?”
最终,他只是说:“你该让云中君做这些事。”
乌尼格日勒瞥了一眼摊开的画,那是一张地图。他面无表情地从腰间解下什么,放在案上,平平地推到两人中间。
柳胤端想起了他的父亲,他一辈子忠于君主的父亲。月升大捷后两年,他于南疆战死沙场。他哥哥也受了重伤,伤好之后就携妻带子归隐田园了。
“但我要知道!”乌尼格日勒双手握拳,猛地在案上一捶,“告诉我!”他发火了。
“让开。”乌尼格日勒冷冷地说。
“你长大了。”乌尼格日勒淡淡地讲,“我看得出来,门外那些
乌尼格日勒表情却奇怪地一顿,手里的力道放轻了。
乌尼格日勒抬脚走过去,小云把他让进室内,不是隔壁的寝殿,而是书房。这间房里的摆设很乱,到处都堆着书册,桌上笔墨纸砚摆得乱七八糟,高大的书架间灯火通明。书架旁横着一张案,一张绢画半开半合,摊在上面。
门口的士兵认出了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来拦。
“将军……”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小云还是那句话,顿了顿,她又补充,“这不是你需要想的事情。”
柳胤端意识到她是在讲刚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