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一笑,她坐起来,让哥哥枕在自己怀里,“哥哥,要小孩还是要我呀。”
柳胤端被一阵笑闹吵醒,醒来时只觉得嗅到一股香气,他推门一看,小云连同他的被子一起不见踪影,院子里云烟雾绕,衣裾飘飘。是公主侍女们在熏衣服。
柳胤端忽然从沉睡中惊醒。他没有贸然动作,而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无声地睁开了眼。
“为什么没有标记?公主已经不小了吧?”
萨拉奥冬里香料一燃起来,整座金仓城似乎都闻得见,柳胤端走出去半路,就觉得两腿之间有些湿了,心里有些恼火,走得更快。可不知道为何都到了小云的宫殿旁边,鼻子里却还是一股温查
小云也有些困了,“不行的,哥哥。”
“嗯?”她招呼人进来。
“我最烦的就是,”小云啧了一声,一双冷冷的金棕色的眼朝他滑来,柳胤端严阵以待,“你救过我三次。”
“我在想要不要杀了你。”小云由衷地叹了口气,“你好烦啊。”
她慢慢地把院子里站着的人一个一个都看过去,他们瞪着她。
“什么?”柳胤端脱口而出。
柳胤端心里有些好笑,他调整了一下睡姿,更舒服地躺好了,没说话。
“什么是……标记啊?”
他一想到此事,马上收敛神色去看小云,她一贯敏锐,这回却没看他,而是很烦地扯着被角一下一下拉。
“为什么还没有小孩?”云中君的鼻尖蹭着她的后颈。
“我们已经等得够久的了,我特意从煊雷赶过来的,跑死了两匹马。”
“她是我们的公主,你是我们的王,我们尊敬您,月升需要继承人。”
柳胤端闻言一愣,睡意当即就消失了。与大靖通商当属月升头等大事,如果是小云在对应此事,那么云中君又在干什么呢?月升和大靖一样,后宫女子不主政,但白云公主的权势可能比他之前想象得要更大。
似乎整座宫殿的香气都集中到了这间院落里来,柳胤端闻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恶心,连忙避出去。满院子里都是姑娘们的裙子,夏天的纱裙也都挂了出来,层层叠叠地在烟雾里飘。柳胤端无法,只好从裙摆底下挤出去。
“哥哥。”小云凑过去亲亲云中君的眼皮。
“你去小乌乐那避一避吧,这里面有温查花。今天送了一批新的香进来,现在各处都在熏香,就小乌乐那没有。”
“小妹,”哥哥缩在床上哭,“我好疼啊。”
“要小妹。”云中君抬手捧住她的脸,“只要小妹。”他认真地说。
她转过身,用胳膊擦掉眼泪,跑回床上去,搂住哥哥,“哥哥不哭,不哭啊。”她给哥哥擦掉眼泪,“你告诉我,哪里疼啊。”
“
“我无法接受!雨露期还长,把她塞回房间里去!”
“这不是我们在逼她,她可以不去,没有关系,王室里还有多得是的后代。”
大块大块价值千金的香料被投进炉子里燃烧,烟雾冲天,柳胤端倚着门漫不经心地想,这要是那些汴梁里的贵族看见了,起码得写上好几篇的泣香赋来。
柳胤端立刻想到之前那次,不禁面色尴尬,于是转身去小云那避难。
她忍着不要哭,声音不要抖,肩膀要放平,脊背要挺直。
小云盯着他,一脸不耐烦,“我算你三次,其实只有两次,河里那次我本来也不要你救,但算上之后的事情,勉强也算是一次。”
小云坐在他床边幽幽地看着他,灰色的一片剪影,像鬼怪一样。见他醒了,也没有动作,依旧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们都不说话。
她有些害怕,伸手想去牵阿瓦。阿瓦转过头,面容阴沉沉的,又严厉又疲倦。
门外突然有人通传,“小乌乐。”
柳胤端听她讲话,心里泛上来一种怪异的惊奇,他难得有些茫然失措,一时什么也没想,就听着小云讲了下去。
“塔拉说要有小孩,我们的小孩。”云中君喃喃,“……月升……王。”
“我也只要你,哥哥。”
“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做一条好狗?你知道和靖国通商有多少事情要协调吗?粮食、香料……还有那群一直盯着我的老秃鹫。”小云的语调里真动了怒,她烦躁地抱怨着,“你真烦,我真的不愿意大半夜了还要在想怎么对付你。”
乌尔齐等了一会儿,都没等见小乌乐说话,他抬起头,看见小乌乐怔怔地盯着窗外的阳光。
“小妹,你为什么没有标记他?”阿瓦问。
“将军突然出城了。“
出门时正好撞见娜仁托娅端着一盆干花走来。她一见他,便招呼道:
云中君环住她,味道已经变得很淡了,他的雨露期要结束了。
“有……咳……何事?”柳胤端询问,声音哑得厉害,白天小云掐他下了死力气,伤到了嗓子,现在整个喉咙口都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