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桩阻拦傅里开店的事情都被解决了,傅里自然不想再浪费时间,希望能尽快将新店筹备起来。
原本她还想着,才嫁人,老太太肯定不会让她管家,那她就有足够多的时间摸清楚府上的情况,顺便也能将新店准备起来,等新店开业稳定之后,不管老太太会不会将管家权交给她,她都有足够的时间。
然而成婚第一天,老太太就将管家权交给她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要是让她推拒老太太的好意,又或者将管家权暂时交还老太太,请她帮忙应付过这段时间……
傅里又不傻,自然是不愿意的。
所以只能快刀斩乱麻,尽快梳理出定威侯府的情况,然后稳定下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卫烆这个定威侯的爵位不过近十来年才得到的,宅邸是先皇新赐的,府上的下人也大多是新人,没有太多盘根错节的家生子,情况要好处理一些。
而且她将秋夏送还给老太太,也是想要试探一下老太太放手的程度
若是老太太将管家钥匙交给她,只是如荣国府的贾老太太一般,让她做个管家娘子,实际上真正大权在握的还是她,不允许其他人忤逆她的任何决定……
傅里觉得,自己还是洗洗睡吧,还是不要浪费Jing力,等腾出时间后再来盯着府上才好。
她又不是分不出轻重缓急,一个管家权,如何比得上她自己的事业?
冬春摸不清楚傅里的性子,又被她之前的举动给吓到,不敢耽误,连忙将秋夏搀扶起来:“秋夏,走吧。”
秋夏原本有些害怕,但听傅里竟然将她送还给老太太,两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都不用冬春催促,她便麻利地起身,自顾自地往老太太的院子跑
她伺候了老太太那么多年,老太太一定不会重罚她的。
冬春被她的举动吓到,担心地看向傅里,却见她表情淡淡,似乎没有将秋夏逾矩的行为放在心上。
她是个聪明的,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担心地追上了秋夏。
等人走后,傅里才皱起了眉头,希望老太太将早上那番话,不只是说说而已吧。
好在老太太是个单纯的,说将管家权交给她,就是真的交给她,没有一点可以马虎的地方。等听说秋夏是因为自作主张,将定威侯府近十年的账册全都给傅里搬过去后,就算身边那些个与秋夏交好的丫鬟婆子纷纷为她求情,老太太也干脆利落地削了她一等丫鬟的月例,直接将她打发去做绣娘的活计去了。
不要以为女红是这个世界女子的基本功,就觉得绣娘这活计非常轻松,实际上这个差事在下人眼里,是个相当不受待见的苦差事。
因为每一个主子身边都有绣工不错的丫鬟,他们的衣服基本上也都由自己房里的丫鬟负责,轻易不会交给府上养着的绣娘做活儿。
无法为主子分忧,自然就没有油水,一个月也就那么几钱银子的死工资,如何让人喜欢?
更何况府上又不是白养着这些绣娘的
虽然无法为主子分忧,但府上下人们的衣服,可都是由府上的绣娘制作。
荣国府权势鼎盛的时候,府上养了几百号甚至上千的下人,定威侯府就算不比荣国府铺张浪费,也不如他们讲究排场,两三百的下人还是有的。而府上的绣娘,就算加上才被发落过去的秋夏,也不过二十出头,两三百个下人,每逢换季便要下放至少两套衣服,一年至少八件,而这全是绣娘的活计。
老太太刚说了关于秋夏的安排,其他人便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秋夏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
秋夏恨不得立时晕过去。
然而她伺候老太太多年,最是知道老太太的性子。老太太确实心软,也常常因为其他人的求情便打消原本的惩罚,但若是她已经开口说出的惩罚,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她就算马上晕过去,也不可能让老太太改变对她的处罚。
说完对秋夏的处罚后,老太太便干脆回了屋子,没有逗留片刻。
从老太太身边相当得脸的二等丫鬟,变成府上的绣娘,这天差地别的身份转变,险些没把秋夏给逼疯。
冬春与秋夏原本都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虽然领的是二等丫鬟的份例,但老太太房里的人都知道,等头上几个丫鬟年纪到了婚配出去,她们立刻就能被提拔成大丫鬟。虽然新夫人进门后,老太太打消之前想法,将她与秋夏一起分派到了新夫人的房中,但从新夫人进门第一天就拿到了管家权这事儿看,老太太将她们分到夫人房中,绝对是为了她们好。
所以冬春就越发不能理解,秋夏之前为何要将近十年的账册搬进夫人房中。
她劝了好久,可秋夏却跟鬼迷心窍一般,非要固执己见。
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似乎还未回过神的秋夏,有些难过,更多的却是不解:“秋夏,你为什么会那样做啊?”
夫人才进门,是个什么性子都不知道,她就莽莽撞撞地为难夫人,冬春实在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