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里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按照她的意思,给她写一份不差一毫一厘的收据
说话之前,傅里拿出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可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儿,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已经溜到嘴边儿了的肥rou?
这也是傅里之前送钱的时候毫不手软,真的打点到位的原因:之前傅里给这些人送钱,希望他们关照一下自己的店铺的时候,可从来没含糊过,如今人家按时按量地过来交税,你要是再为难人家,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好。
就算有些心狠手辣的,也不太想将这么个能一直下金蛋的金疙瘩杀鸡取卵。
况且交税这事儿,不管傅里交了多少银子,只要不是上面要查,傅里一个商人又哪儿来的渠道知道她上交的税银被人贪了大半?就算知道了,她又哪儿来的立场与身份追究?这些人想明白后也觉得有恃无恐,便也没多做什么。
若是没有意外,傅里还真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上交的那些税银没能充入国库,而是在半路就被人刮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进入国库的那点儿还被一些“过不下去了的官员”给借走“养家”了。
可谁让,这世上就有那么一个为了升官儿,不但不愿贪一份民脂民膏,还不惜为此得罪所有官员的人呢?
可谁让,这个官员这样做后,还真就升官儿了呢?
可谁让,这人人品还真就不错,在升官儿还能记得傅里的恩情呢?
虽然谁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讨好如今已经是定威侯夫人的傅里,还是真的知恩图报,想要让傅里在皇上面前露个脸,但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那样,谁还会去细究他最初的动机?
傅里不会,卫烆不会,雍和帝自然也不会。
不但不会,雍和帝恐怕还要大大嘉奖对方一番,指不定这事儿过后,那名官员的官职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说回现场。
雍和帝在说完那番质问后,不但是已经在大殿跪着的那些官员,就连大殿两侧坐着的那些官员极其女眷等,也都垂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一眼。
皇后看着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的表现,轻笑一声,抬手拉了下雍和帝的袖摆:“皇上,今日是您的大日子,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您先静静心,恢复冷静后再来想该如何惩治这些国贼禄鬼,到时候做下的决定更理智,也不至于落人话柄,您觉得呢?”
雍和帝原本相对皇后发火,但听她温言细语又条理分明地说完这段话,他心里的怒火还真就慢慢降了下来。
他根本懒得再看下面的文武百官,以及穿金戴银的内外命妇们。
转身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后,雍和帝便低垂着头,开始平复几乎要填满他整个胸腔的怒火。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完全不敢在这种时候招来雍和帝的注意。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只有皇后还能保持冷静了吧。
她视线落在大殿上,顿了顿,拍了拍雍和帝的手:“皇上,定威侯夫人还在地上跪着呢,她又不是罪臣,反倒立了大功,您就这么让人跪着?”
雍和帝抬眼看了傅里一眼,挥了挥手:“卫夫人平身,退下吧。”
说完,便继续低头沉默。
傅里也乖觉,悄悄起身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儿响动。
坐好后,她抬头看向对面,正好对上卫烆看过来的视线,视线凝滞,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好一会儿,然后卫烆才笑着对傅里点了点头。
傅里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两位老人的位置,见两人安好,又看向他们身边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非常冷静,态度恭敬,没有发出半点儿不合时宜的声音。
许是察觉到傅里的视线,锦哥儿抬头看了过来,对上傅里的眼睛后,他冲着傅里笑眯了眼,无声地喊了句“娘亲,我很好”,然后转头戳了戳卫若兰的手,等他抬头后,转头示意他看傅里,等彼此都确定对方安好后,三人都转开头,继续沉默下来。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耐,何况又是在雍和帝的高压下等待他平复怒火?
所有人只觉得度秒如年。
偏偏这时候,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沸腾翻滚,那或鲜香浓烈,或香辣刺鼻的味道在鼻尖萦绕,惹得每个人都心烦气躁。
可谁也不敢催促雍和帝,甚至恨不得他能多平复一下,免得等会儿怒气没能完全平复就再次爆发。
过了约半个时辰,雍和帝长出一口气:“顾爱卿,将你收集到的证据呈上来。”
若说傅里呈上去的证据是证明了那些官员一共贪了多少了银子的话,顾学士手上的证据,则直接将每一个贪污官员的名字、官职以及各自拿到的银子都记录在案,而且不容辩驳。
因为这份证据雍和帝之前已经翻看过一遍,这次看到的时候,他倒没有像是看到傅里呈上来的那些证据那般震怒,只是表情Yin沉,有些吓人而已。
不过雍和帝平素也就是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