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年?”宝琴愣住,“这么晚?我原以为你婚期不定,是因为我与……怎么还要等到后年?”
黛玉微微叹气:“是为了我。宝琴你如今瞧着我还算健康,基本与寻常女子无益,却不知几年前我还是个一步三喘的药罐子。我自小吃药长大,从会吃饭起就开始喝药了。婚期不定不止是因为你与兄长的原因,也有母亲想要为我调养好身体的缘故。”
宝琴一面心疼,一面又觉得不解:“可你的身体瞧着已经大好了,以后嫁进承恩公家难道不能继续调养?承恩公家难道还缺了买药的银子?”
黛玉有些愧意:“之前都已经商量好,将婚期定在明年了。谁曾想,去年承恩公的父亲突染风寒,一病去了。”
宝琴了然,只得沉默。
但想到黛玉的身体状况,她又觉得,将婚期推辞到后年似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虽然到时年龄确实略有些大了,但能将身体调养好了再嫁过去,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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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儿大婚这日,可真是满眼喜庆,车水龙马。
等到了吉时,锦哥儿意气风发地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踏入林家,可真是羡煞了不少人。再注意到薛家紧跟其后入门的,从街头望去几乎看得见头却见不到尾的十里红妆,也不由啧啧称奇。
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独占其一。
锦哥儿年少青葱时对此自然是向往过的,可等年岁增长,这点子向往与激动也都被日常琐事与公务等消磨得差不多了。
往年也就只有收到宝琴来信时,他会下意识幻想成婚时是何种场景,但更多的,却没了。
锦哥儿原本以为,成婚时,自己也会如往常一般,心如止水。
事实也是这样,不论是清早起来打扮,面对好友的打趣,又或者是前往迎亲,面对妻子好友的刁难,他面色寻常,情绪稳定,不起一点波澜。
但一切的平静,都终止于他揭开新娘的盖头那一瞬。
新妇红妆,皎皎如月。
今日的酒似乎放置的年头过于久,自诩千杯不醉的他,竟然醉倒在了一片似要将他溺毙的眼湖之中。
锦哥儿突然有了实感——
眼前这名女子,便是他将携手一生的伴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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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婚事,轰动一时,时隔许久也常被人当做奇事一般提起。
不过这都是许久之后的事儿了。
拜完堂,吃过酒,见了新人,闹过洞房,宾客们也就慢慢散了。
傅里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却听下人说,有一位钱大人找她,说是她以前的旧识。
傅里瞬间猜到了来人,忙笑着让人将他请到了宾客休息的房间。
果真,来人是钱大。
顺便,他还带了一位妇人打扮的绝色女子。
傅里眨眨眼,笑道:“这位便是雀姬了吧?果然是个绝色女子,难怪能将你迷得神思不属。别说你了,就是我一个女人,见了她也不心动呢。”
雀姬听了这话,登时羞红了脸。
钱大没好气地瞪了傅里一眼:“锦哥儿都已经娶妻了,你过不久就是nainai辈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傅里比钱大更气:“你才是nainai辈儿的人!我就算有了孙子,那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再听你乱说话,我就把你当初做的那些糗事全都告诉雀姬,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在我面前乱说话!”
钱大哼了一声,“你就算想说,雀姬还不愿意听……”
转头,却对上雀姬一脸兴味盎然的表情。
傅里顿时大乐。
钱大本来还不觉得雀姬好奇自己的过去有什么,偏偏傅里的笑声在旁煽风点火,最后愣是让一向厚脸皮的他生出了几分羞恼之意。
钱大委屈地看向雀姬,嘴唇蠕动片刻,到底只吐出一句:“你要是想知道,只管问我就是,我难道还有不告诉你的?”
雀姬对上钱大的眼神,只觉得甜蜜,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傅里看着这一对也算经历艰难险阻才终成眷属的夫妻,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欣慰:“说起来,我只知道雀姬最后找你去了,还不知道你们在一起的过程呢?”
雀姬看了钱大一眼,见他眼神平静,这次鼓起勇气开口:“我当初打探到夫君任职的地方,便想办法搭上了一家信得过的镖局,拿了泰半积蓄,这才让人将我送了过去。只是我到了地方,却发现夫君未到,还以为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那于我而言不异于晴天霹雳,几乎要昏死过去。”
钱大伸手拍了拍雀姬的手:“傅娘子忘了?当初还是你点醒了我,让我终于看破迷障,有了大胆追求佳人之心。于是我离开京城后,便乘着到任期限未到,想着去寻一寻雀姬,不管她想法如何,总该同她剖析一番心迹,好让她知道,当初我与她在一起时,并不只是逢场作戏,我对她也并无嫌弃之意,更不会做出那等利用完就将人抛之脑后的人渣行径。”
“谁知找了许久,也不曾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