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先别走!”童秋浩急忙喊住准备出门的少年,“我的手好痛,…你能不能先给我解开!”
男孩的手腕被麻绳紧紧的捆住,细腻的皮rou被粗糙的绳子磨的通红,手腕不易察觉地发着抖,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
“不行,你不能乱跑……”少年弯下腰,亲了亲他的脸颊,“要乖乖的。”
童秋浩看他犹豫,似乎不肯给自己松绑,抬起脚上的铁链,弄的丁零当啷的,“什么呀,你都给我锁成这样了,我能跑哪去?快点给我解开!我的手痛死啦……”
这铁链厚重结实,城里的小孩娇气,又是被长时间的禁锢,难受的很。
少年又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童秋浩,又摸了摸他的脸:“那你不能乱跑的。”
童秋浩瞪着他,这个死瘸子真不好骗,还老是轻薄自己,动手动脚的,再说他被锁着双脚,又能跑哪去呢?真是个又瞎又瘸的神经病……
少年却觉得童秋浩瞪着眼睛的样子十分娇嗔,就像老婆对老公撒娇一样,他一不小心就红了脸,磨磨蹭蹭地给男孩解着绳子。
“磨磨唧唧的,我都快饿死了!”童秋浩带着责怪的语气催促道。
少年垂下眼,他知道城里的小孩娇生惯养,吃不惯乡下的粗食,所以特地将家里要卖的新米洗净,还从大母鸡底下掏出准备孵成小鸡的蛋,又摘了几只嫩葱,给童秋浩煮着吃。
他们家在村里不算很穷,但家里并没有劳动力,所以秋天收的新米都用来换钱,平时都是拿陈米混着苞米,煮一些玉米糊糊或者碴子粥就吃的,很少舍得吃新米,更别说专门用来孵小鸡的蛋了。
那是碰都不能碰的。
但是他太喜欢这个男孩了,巴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弄来给他吃。
在集市上,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小男孩,他好像是昏迷了,虚弱地躺在车上,紧紧的闭着眼,被捆住了手脚,阳光覆在他的脸上,稚气未脱的小脸庞显得十分干净。
于是他哀求娘,想买他做媳妇,娘说他昏头了,要娶个男人。人贩子见状便告诉他们,这个小男孩是个双性人,比女人还好生养。
但是他娘只瞅了一眼,一堆小姑娘里就这么个男娃,还是不同意,说买个女娃可以,这男娃不行。
他们村都是十四五岁就结婚的,他今年十五了,该到结婚的年龄了。
回到家,他就闹绝食,饭也不吃,滴水不进,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小男孩,生怕他被别人抢了去。
他们家是老来得子,娘特别疼他,他平时又体弱多病,身子弱得连农活都干不了。饿了两天,脸上一点rou都没了,他娘看不下去了,终于同意了,于是他们拉着骡子车去把那个小男孩接了回来。
山路崎岖,骡子拖着板车摇摇晃晃地走着,小男孩躺在他细心铺好的温暖的草垛中,香甜的睡着觉。
他抱着腿,甜蜜地看着小男孩睡着的脸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着他的麦色小脸,又轻轻地用手掌摩挲,生怕把他弄醒,心里喜爱极了。
最后他忍不住凑过去香了一口他的小脸蛋,心里狂跳,红了脸。男孩在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什么了,微微地轻皱着眉,最终还是没有醒。
入秋后的温度很低,再加上下雨,天气愈发寒凉,孙银堂穿着灰旧的油布雨衣,一手举着个老式电筒,一手撑着个拐杖,慢慢地在山路上走着。
雨天路滑,他又瘸,别人走几步的路,他要走个好几分钟。
村子唯一的小商店又在两公里外,他慢吞吞地步履蹒跚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走到了商店,然而商店的门却紧紧闭着……
早就关门了。
此刻的童秋浩,躺在床上,饿的肚子咕咕叫,委屈地撇了撇嘴,这个死瘸子骗他呢,天都亮了还不回来。
“大骗子,死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