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桌前梳理头发。她的房间里没有镜子,她想知道为什么。也许这样她就不会看到战争的战利品在回望着她。
有两个问题。首先,一个足够强大的足以封闭一切的记忆咒极有可能无法被打破并使她恢复完整的记忆。坦白说,打破咒语算不上一种选择。
另一个问题是,西弗勒斯的魔杖从不离身。他把它藏在衣袖里,或是藏在斗篷内侧的口袋里,她怀疑自己是否能趁他睡着的时候溜进他的卧室,偷走他的魔杖,却不惊醒他。他可能还会施一些保护性的咒语,她暗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她必须使他放松警戒。
莉莉坐了一夜,制定出了计划,很简单的计划,毫无疑问地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她必须去做。
这时,黎明终于到来时她想着,这时还不是最难捱的,真正的难捱将会随之而来。
他在实验室里。在他沮丧地叹息时,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他忽然一惊。
“我可以帮你,”她表示。
“你知道我不能让你这样做。”他揉了揉太阳xue,莉莉惊讶地发现他看起来有多憔悴,有多苍老。他的生日即将来临,他快到二十三岁了,但看起来比他实际的年龄苍老许多,像是被遗忘在雨中,像木头一样在海上风化。灯光照亮了他的一缕银发——像一缕记忆——浮现在他垂于脸颊两侧的平直的黑发上。
“很重要的工作?”
他的嘴唇扭曲成懊悔的角度。“这是黑魔王亲自交代的任务。”
“是什么?”
他用抹着额头,像是要擦干净它,或者甚至是要抚平那些忧虑的皱纹。“你不用担心太多。”
但莉莉正越过他的肩膀,读着羊皮纸上的字。“看起来像是一种魔药,可以让受害者呕吐。具体说来,是用一种龙葵制作的——当然,你已经做出了改进。”
西弗勒斯咬住嘴唇。“你太聪明了,不会对你有好处。”
“对我有好处,”她重复着他的话,扮了个鬼脸,嘴角边绽开了笑容。“这是要让谁把午餐吐到餐盘里?黑魔王突然开始喜欢恶作剧了?”
他抬头看着她,眼角有一条几乎像是微笑的皱纹,但一闪而过地消失了。“布斯巴顿,”他开口了,没有去看她的眼睛,“他们从一条地下河里汲水,也向这条河里排水。”他在地图上画了一条蓝色的细线,“但它必须在魔法的保护下才不被发现。”
她僵在原地,屏住呼吸,拇指抚摸着左手无名指的内侧。“这不止是让他们呕吐,是吗?”
他的脸色Yin沉下来,“这与你无关。”
“那所学校里有孩子,西弗勒斯,十一岁的男孩和女孩。”
“我知道。”他挫败的声线像是敲响了丧钟。他用指节揉了揉眼窝,站了起来。“你不应该在这里。”
她又想去看那本笔记,但他啪的一声合上了,用一只手掩住封面,仿佛要把它藏起来。她看着他挺起身子,站得笔直。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基于你列出的咒语,它应该管用。”莉莉并没有刻意用残忍的语气,但那份尖锐也是一样的。
他的表情告诉她,他的脸可能是一块墓碑。“我知道。”
她又记起自己曾是Head Girl。那些记忆是多么的模糊,在某些部分,就像一台突然调低了音量的电视机。但她记得第一次带领一年级学生,记得他们是如何用充满希望的大眼睛看着她的。他们怎能就这样全然信任地喝下水,丝毫想象不到死亡可能很快就会降临。
她关上了实验室的门,边走边在手肘上快速地敲打着那两个名字。
那么,今晚。必须是今晚。本可以等上几周,几个月,甚至几年。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莉莉·伊万斯有无限的耐心,但现在不行。她像以前一样,对他硬下心肠。他会用魔法变出鲜花,但也毒害孩子。她必须采取行动。
A Plaed 执行计划
他几乎像是在等她。他的长袍已经脱下了,衬衫袖口已经解开并卷起。一番思考后,她决定借用他的睡袍——一件黑色的,有蛇形腰带的睡袍。衣服的材质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完全赤裸的,她克制着掩住身体的冲动。这些感觉一定在她脸上表露无遗了,因为他在开口说话前长久地凝视着她。
“你怎么了?”
她张开了嘴,但有什么可说的?她转向他,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郑重。这是计划,必须执行。控制他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她知道他现在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把双手放在他的胸前。他很温暖,几乎涨红了脸,她的手划过他的皮肤,移动到他那窄窄的肩膀上。
“莉莉——你怎么了?”
她几乎要停下来,几乎想要道歉。他的语气这样的关切。但是她用指尖轻敲他的肩膀,把每个名字都敲进他的皮肤,就像一个她还无法问出口的问题。
她让自己缩进他的胸口,手垂在他的肩上,额头抵着他的下颌,她听到他的心跳加快了,就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