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的lun敦同僚没有提前寄送材料。请您原谅。”他的英语口音很重,但说得流畅,而且神态没那么慌张。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看来手续齐全,布莱克大人。”
小天狼星点头,向莉莉比了个手势,昂首走出门去。
布鲁塞尔是一座拥挤不堪的城市,这座麻瓜城市因贸易而始的古老、急剧、修缮的扩张之路已经完成,自从保密法案封锁魔法远离民众之后,那种混杂的恐惧——对于四处蔓延的厉火的恐惧,对于正在蛰伏的怪忌的恐惧,对于无以抵抗的灭亡的恐惧——已经远离。
现在这种恐惧再次出现了,显而易见。它再现于破碎的窗户中,再现于议会上方的旗杆上,被懒散纠缠的骷髅与蛇的光团取代。黎明的曙光降临于整座城市,街道依旧近乎空旷。行人极少,寡言少语,缩头弓背。没有人愿意去看他们的脸,这使得伪装近乎多余。如果你不去看附近的人,就不会被迫告发他们。
如果莉莉一定要猜测的话,他们绕着曲折的小路已经走了一英里,然后是两英里。有两回他们躲入小巷里去幻影移形。她的小脚趾被靴子磨破了。袜子末端的接缝磨得脚异常难受。家务活也许能让她保持灵活不至于退化——她手臂上的肌rou见证着搓衣板上shi透衣物的重量——但这些没有给她的耐力带来多大帮助。
小天狼星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直到他们来到一条长长的街道边。街区越发衰败,莉莉猜想这是战争前就已经有的衰败模样。百叶窗全部合拢,那大片的建筑耸立无窗。这让她想起了科克沃斯,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蜘蛛尾巷,是磨坊给房屋留下的擦不净的污垢。她去那儿的次数不多——有一次,是西弗勒斯生病了;有几次是在某个夏季夜深人静之时练习魔咒;还有一次,是她十七岁的夏天,从霍格沃茨特快到站下车的一周之后,她一言不发地将行李箱里找到的书还给他。他当着她的面摔上房门,而这里的门,很像那一扇。
在铁轨对面一座低矮的砖房前,小天狼星对着房门手势复杂地挥动魔杖。他来回扫视街道,开始敲门:先是两下,停顿后,又是三下,再停顿后,又敲了两下。
门上开出一条小缝,露出一双眯起的棕色眼睛。“你是?”
他的脸仍是雷古勒斯的模样,但笑容是小天狼星式的俏皮与得意。“一个朋友,”他说。
那声音尖锐地答道,“我们很久没收到过这样的回复了。”
这是某种接头暗号,莉莉明白。她记得这个。
小天狼星说,“凤凰本性如此。”
那双眼睛轻掠过他的肩膀,终于看到了莉莉变形后的脸。“那这位呢?”
他没料到这个。“她?别担心。相信我,你会很高兴见到她的。”
那双眼睛中的疑虑没有打消,但门后的女人却还是拉开插栓,让他们进去。
这里一定曾是仓库或工厂;整栋建筑分为两层,完全没有魔法的痕迹,没被伸展,也没有值得一提之处,剥落的墙漆露出灰蒙蒙的砖块。大厨房的顶上安置着临时床铺,补给品和日用品都被堆在目力所及的远处。
身后的女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弥合起被小天狼星解除的结界。她个头矮小,方脸,红发,正皱着眉头。“新来的吗?我们没提前准备,现在还有房间,但不会太久。她要住多久?”
“事实上,我要带她一起去。”
“你要出发去哪儿?”
“办事。”他的魔杖掠过自己的脸,变形消失了,原本的模样重新回来,现在他脸上的微笑与容貌更加匹配。“我说真的,莫丽,我们真的有了可以为之战斗的事情,不单是坚守阵地,但是不能告诉你细节。我们来这是想拿飞天扫帚。”
莫丽。这名字从她那漆黑难测的过往之湖下鸣起一声锣响。但是姓已经改了,她知道的,她可以抓牢这一点——
“莫丽·韦斯莱?”莉莉问。
那双锐利的棕色眼睛眯起,再次猜忌地看向她。“你在哪儿听到的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这是事实;1979到1981年间的岁月已经开始浮出,漫长而模糊地透过水面看去,莫丽的脸变得不同了。现在的她比从前更加坚毅,似乎莉莉在凤凰社会议上(记忆中坐在她旁边的是一片空洞,一只虚无的手覆上她的膝头)曾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女人,只是面前这女人的泥模。
小天狼星靠近她。“别动,”他说着,魔杖掠过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莫丽·韦斯莱喘了口气,手中的魔杖几乎要掉下去。“莉莉?莉莉·波特?”
她耸了耸肩,挑起唇角笑着,说着所能道出的事实。“别人是这么叫的。”
“我还以为——噢,梅林的胡子,我们不确定,我还以为你中了诅咒,或者什么更糟的——在斯内普那可恶家伙的控制下过了这么久——”她搂住莉莉的脖子,好像她们是老朋友似的。
莉莉的身体变得僵硬,但还是任由她搂着。她很容易地就准备好要严守他们的目标;可她还没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