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姵在童诚的帮助下,坐起身,喝了口水。
“可是爹爹他们呢?”
“安全起见,你们先走,我找到他们再与你们在那边汇合。”
裴姵迟疑:“你也不和我一道?我一个人……”
童诚立即说:“你和映楚两个人,船家是我的朋友,他会好好照顾你们俩的。”
就算有映楚相陪,心里也没有增多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裴姵脸色苍白,不住摇头:“我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
童诚换上严肃的表情:“勇敢些,如果被他们捉住,你想想,会给王爷造成多大的困扰!”
他会困扰吗?
“还有孩子,你也要为孩子的安全考虑啊!”
孩子……不自觉的轻抚腹部……我的孩子……
童诚在她脸上看到了动摇,面部又柔和下来:“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裴姵轻声问:“就这样走了的话,还能回来吗?”
“当然能回来,”童诚语气坚定,“听说王爷已经南下了,不日就能攻破梦京!你就离开几个月,不、一个月,一个月就够了,请您相信王爷!”
“真的能相信他吗……”
就算他成功了,自己再回来时会是什么样呢?
“他是你的夫君,你当然、不、必须得信任他啊!”
“夫君”两个字刺激了裴姵,她突然变得激愤起来:“如果不是他的懦弱和犹豫,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当初他若肯奋力拼搏,夺下储君之位,何须今日这般大费周章!我和爹爹也不需如此狼狈的亡命天涯,你的父亲也不会含冤而逝,你可能早就成了我的姐夫而不是流落到这个小地方!”
童诚张口无言,一时间惊讶无措。
裴姵双手捂脸,肩膀微微抖动,声音隐含哭腔:“诚哥哥,这样的他,你还是如此信任吗?”
童诚苦笑答:“姵儿你误会了,我与令姐并无可能,令姐心中之人也从不是我。”
裴姵两手分开,露出些微尴尬的表情。
童诚看着她,想起四年前的惊鸿初见。桃花灼灼,不及伊人腮边绯霞;清池涟涟,不及伊人顾盼流光。只可惜,她的美目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停驻过。
裴姵的脸又藏回手背之后:“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伤心往事。”
童诚伸出手去想拥抱她、安抚她,可是念头刚起就放弃了,他垂下手说:“过去的就别想了,咱们过了眼前这道坎儿先。”
当裴姵终于平静下来,童诚以他最温柔的语气说:“今夜带你上船渡泽,好不好?”
裴姵愁容满面的点点头。
童诚出去了一会儿,拿回来一碗米粥,裴姵强忍着那股子鱼腥味,勉强抵御胃部饥饿的灼烧感。
胃里充实又温暖了些,困意便再度迅速袭来。
童诚扶着她慢慢躺下,体贴的说:“再休息会儿,晚些我们就动身。”
好。
裴姵疲倦开口,只做了个嘴形,没有发出声音,很快昏昏睡去。
这时,蹲在草丛间的映楚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木屋门前小心翼翼的蹑脚离开。
终于认清了面孔,是那个熬粥的叔叔啊。
映楚歪了歪头,心中有些微好奇,但又觉得没什么相干。
于是她又低下头,继续看着草丛间列队行走忙忙碌碌的蚂蚁。
黑色的皮靴突兀出现在视野中,一脚落下,蚁队轰然溃散。
“喂,你干嘛呀!”映楚气愤的站起。
童诚哭笑不得:“你个小丫头,我让你在这警戒,是让你看人的,不是看蚂蚁的!”
“人我也看了啊!我有两只眼睛,一只眼睛看人,一只眼睛看别的,为什么不行!”
童诚抬手要去戳映楚的额头,被映楚灵敏躲开。
“好好好,算你厉害,”童诚无奈道,“你倒跟我说说,你看见了几个人?”
映楚掰着手指头数:“煮粥的叔叔,背鱼篓的婆婆,扛渔网的两个哥哥,送饭的婶婶和姐姐,煮粥的叔叔……”
“等等,”童诚打断她,“煮粥的叔叔,你数过一次了。”
映楚叉腰,气势凌人:“我没数错,我是按来往的顺序数的。”
童诚眉头一皱:“煮粥的叔叔回来过?”
映楚点点头:“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进去找你,所以你不知道。”
童诚面色一沉,捉住映楚的手臂向木屋疾走。
“你干嘛呀!”映楚试图挣扎。
“嘘!别闹,”童诚的脸色很是吓人,“这里危险,咱们赶紧撤。”
映楚撅起嘴,跟着童诚进入木屋,看着童诚迅速将屋内收拾一遍,然后将包袱甩给自己。他摇了摇王妃,可是王妃依然不省人事,他只好给王妃裹上披风,然后背起王妃向外走。
“去哪?”
童诚咬牙切齿:“那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