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看着年轻的母亲,暗暗叹口气,怎么说呢,做人不要太好吗?
自私点,为自己多想些,自己好了才有别人的好。
“干吗给舅舅和小姨买?他们经常吃。”
对着女儿清澄的目光,安景云失笑,“那怎么一样,我是大姐,应该照顾弟妹。”她拧了下女儿的小鼻子,“小姨欺负你了?”
“还好。我不跟她计较。”
安景云揉揉女儿的卷毛,“你这头发像谁?自来卷,省钱了。”
他们仨又去第一副食品店买了两包萨其玛。
安歌没客气,拿了块小的慢慢地啃。这种做成一寸小方块的又脆又香,可惜国营厂经营不力,把特色都丢了,市场上只剩下简单易做的。
一家三口回到家,毛巾热水已经准备好,洗漱了就睡下。
一共三张床,把最大的让给了安景云夫妇,卫淑真和卫庆云母女挤一床,安歌仍然跟着林宜修睡。晟云也是老样子,桌子靠墙,拉开钢丝床摆中间。
没办法,穷。
安歌听着一室长长短短呼吸声,一时有些睡不着。
物质基础决定Jing神上层,然而大环境如此。卫家六口人,其中四个有收入,林宜修常年做手工活,真正光花不挣的只有最小的卫庆云,算普通人家的中等水平了。不消十年,社会经济发展,没有重来一遍的安歌,卫家托阿五-卫采云的福,也过上了小康生活。
卫采云,第一批买认购证的人之一。
好心买了100张认购证,谁晓得财运到来什么都挡不住:一张30元,出手时一张已值万元。
可钱并没给卫采云带来幸福。
人啊人。
睡意慢慢来袭,小身子比成年人容易累。
黑暗到光明在一眨眼间。
天刚亮,安景云听到卫淑真下楼的声音,也摸索着起来。
她推醒卫晟云,塞过去钱和粮票让他买早点。
就转身的功夫,安景云发现安歌一本正经坐在马桶上开大号。
安歌默默抹一把泪,全天只有这时段“厕所”最清洁-卫淑真把干净的换上,用了一天一夜的拎到楼下,自有“倒马桶娘娘”收走刷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只能自我安慰,人家天后可以亲自倒马桶,是真爱吧,当时是真爱。
卫晟云左手一篮油条大饼,右手一锅豆浆,再剥出两只皮蛋装碟,捞块玫瑰ru腐。
早餐齐全了。
等上班的去了上班,上学的去了上学,安景云把正事提上议程,“姆妈,我想带毛毛回去。”
安歌不动声色,果然卫淑真立马反对,“干吗,毛毛在这多好。”
安景云赔笑道,“毛毛明年要上学,早点带回去她可以早点适应。”
“你忙得过来吗?”
“一个是带,两个三个也是带。老大不小了,能帮得上手。”
才怪。安歌腹诽,大姐最喜欢派活,父母下班到家,表功的又是大姐,家里井井有条都是她安排得好。
安景云看向女儿,柔声问,“毛毛会帮妈妈做事吧?”
“会。”安歌拖声道,看向林宜修,“阿太,我听你的话。”
从安景云开口,林宜修就揽住了安歌,木着脸,既不能阻止又不愿意跟小家伙分离。听着安歌的小nai音,她一时之间竟心乱如麻,说不了话。
安景云笑道,“阿太到我那住段时间吧,带大了我们,又帮我带小咪咪,到乡下散散心。”
安歌抱住林宜修胳膊,“阿太,乡下是哪里?是不是大房子?”
安景云滞了下,卫淑真当机立断,“算了,你那里统共两间小屋,一间住人一间烧饭,老老小小人不少。阿太和毛毛去了住哪?”
“再搭张床出来就够了。”安景云没有放弃。
卫淑真脸一沉,“别折腾了,有心思带好老大老二。毛毛放我这,有什么不放心?以后不用你贴钱,毛毛是阿五的心头rou,让她养小咪咪好了。”
除了孩子大了该回身边管教,另一方面安景云也觉得每个月安歌的生活费是不小的开销-五岁的孩子在家仅仅添一双筷子,在外头衣服玩具都得另置。
但既然卫淑真提到钱,她倒是不好开口,“那怎么行,阿五还是大姑娘。”
安景云笑着问安歌,“毛毛想不想去玩几天?家里有姐姐,可以带着你到处玩。”
哄孩子呢-安歌说,“我不喜欢玩,我喜欢帮阿太看家。阿太,你喜欢我吗?”
林宜修使劲点头,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毛毛是阿太的心肝宝贝……”
“好了。”徐正则出声,“那么毛毛就辛苦外婆了。”他叹了口气,“毛毛,要乖啊。”
第四章 多好看的一对
借着老太太对自个的疼爱婉拒掉父母,安歌没有心理负担。
正如她点出的,徐家的居住条件不比卫家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