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太少,不经卖。”他们来看外孙,胡阿姨心里高兴,一边做毛衣一边扯闲话。她有时间会拿零食出去卖,安歌最早找到她时,也是在路边。
“干吗不多做点?”
“做好要经太阳晒,遇到连下几天雨,没来得及翻晒会长霉。”
“可以搭个简易烘房。”安歌说,常年卖炒货的都自己搭烘房。
胡阿姨摇头笑道,“谁来搭?”她们家一老一少,正当中年的女儿也不是能张罗的人。
“搭在院子里怎么样?”安歌问,“可以叫我爸,他会电工,姨夫会木工。简单的泥水工他俩应该也能凑合。”李勇家是祖传的木匠手艺,他虽然去了厂里工作,但从小学的东西没那么容易丢下。
给安歌这么一说,胡阿姨想想,也行。桃条、梅片、瓜子之类的她都会做,只是限于条件,只能当季时做一点送人自吃。
至于做生意是不是投机倒把、名声会不会坏掉……拜托,家里有个病孩子,挣工资的只有女儿,而她只会越来越老,等到做不动的时候还不知到哪找医药费呢,顾不得了。
胡阿姨正儿八经准备了礼物去安家找李勇商量。
她说完,还没等李勇开口,安友lun已经一口答应,“行。”
李勇能说什么,笑笑说好。
胡阿姨可以找徐正则说,由徐正则出面组织人手。但她深知徐正则不懂拒绝的老好人脾气,说不定会害他欠连襟的人情,不如直接找李勇,该算多少钱就是多少。
此时把工期敲定,趁李勇送她出门的当口,她连忙把人工费用照算、招待一顿午饭的事说好。
不过李勇有自己的想法,“胡阿姨,干脆破墙搭两个门面怎么样?”
一个卖自制的零食,另一个,李勇想接维修家电的生意。大半年来购买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的人越来越多,时间一长,肯定需要维修。他盯准这块市场,看店的人力、购买备件、还有工商等场面上的事情他来跑,维修的技术部分由徐正则负责。
成本不大,也不影响日常工作,就是找个好店面不容易。
胡阿姨那里不是一等一的市口,但来往的人流量不少。又是认识的熟人,凡事好说话,不用担心生意红火了要提租金。
两个店经营的东西都是家庭日常用得到的,互相之间还能促进生意。
胡阿姨一想,也觉得可行。
李勇得到胡阿姨的许可,马不停蹄又去找徐正则。这回他用的理由是帮胡阿姨,看着也可怜,能帮一把是一把,再说徐正则可以不露面,不会连累到徐重。
自家的丈人、徐家的老爷子都是一个毛病,胆小!不就是吃了几年苦头,挺过就好了嘛。
李勇娶安信云的时候,知道她是资产阶级的女儿,有海外关系,会妨碍自己的前途,连以后的儿女都会打上烙印,也许会没法读书,可能不安排工作。但是,他毫不犹豫。他喜欢安信云的娇糯,连带着接收她的一切。
现在不就好了,住着清爽的大房子,吃用开销自有丈人承担,多好。
李勇讲完,徐正则跃跃欲试。他喜欢琢磨电器,不做手痒,但又不敢开这个口,免费的谁不喜欢?到时劳心劳力还未必讨好,安景云准把他骂得臭死。
但如果有人张罗,他只要做事就好多了。
这俩用二十多分钟进行了一场“可行性”研讨会,口头约定:做。
既没考查市场,也没核算房租水电人工的成本,更没书面写协议,跟这时代大部分生意人一样,察觉到了一点机会,琢磨着做了起来。有的在商海浮沉中摸到经验,有的只是试水,尝着咸涩赶紧上岸。
讲完正事,李勇急于回家吃饭,被厨房里的安景云叫住,“吃了饭再走吧。”
国庆节徐重、徐正则和她的单位各自发了条鱼,鱼头鱼尾已经吃掉,现在吃的是鱼身。切成段,用盐、花椒、酒腌了,煮饭时拿一块冲洗干净,架个蒸格搁饭上,饭煮好的时候鱼也好了。
怕家里人等,李勇执意不肯,跟来时似的,去时也像一阵风。
安景云摇头笑,几个妹妹找的丈夫挺像的,都是嘴甜人勤快的类型。
转头看见徐正则出来,她说,“看看她们作业怎么样了,准备吃饭。”
徐正则把房门推开一条线看了看,三个孩子围坐在徐重的写字台边,各自埋头做作业。
他把门轻轻拉上,回身告诉安景云,“还有一会。”安歌给姐姐们设的闹钟,十五分钟一次,如果还想再往下做一会作业,那就再定十五分钟。两个十五分钟后起来休息一会。
安景云把菜一一端到桌上,“他找你什么事?”
徐正则把胡家打算搭烘房的事说了,没提维修部,免得多生枝节。
“挺好,胡阿姨不容易,我们帮她这个忙,别收人工费了。”安景云抹抹手又想起一件事,“正则,我……想报读夜大。”
徐正则以前不怎么支持安景云再去读书,但他刚刚瞒了她一点事,微微心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