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则个高,雨披下驮着安歌。风大雨大,他时不时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才能继续往前走。安景云急急跟在旁边,在徐正则停下的时候托住孩子。
到医院安景云淋成落汤鸡,shi漉漉的衣裤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徐正则也不比她强多少,雨水顺着雨披的帽檐淌进去,胸口全shi了。幸好孩子身上大部分还是干的。
安景云让徐正则跟孩子坐下等,她跑去挂了急诊。
医生给开了庆大霉素。
安景云一看,连忙和医生商量,换成青霉素行不行。
青霉素要做皮试,医生不耐烦地说,“万一出什么事可是一下子没了的,抢救都来不及。”
但庆大霉素致耳聋,光是厂里同事的孩子身上就发生过,安景云想到就觉得揪心。自家小女儿耳聪目明,不能有一点风险。
医生不情不愿换了药。
安歌一直醒着,只是没力气说话。
护士用针头刺进安歌的胳膊,注入少量药ye,片刻后那里鼓起一个小包。
她用圆珠笔沿着小包画了个圈,如果圈内的皮肤能够平下去,那么皮试就通过了。
安歌对青霉素不过敏,皮试没问题,被按倒在屁股上打了一针。
这针挺疼,那地方的肌rou还会结成硬块,消下去之前碰到会痛,所以接下来几天,得半边屁股挨着凳子坐。
为了保证药效,明天白天还要再打一针。到时,就是挨着哪边坐都会疼。
重新温习这种酸爽的感觉,安歌真是……求头孢的大批量应用,快快快。
但青霉素绝对是价廉物美的好物,第二天安歌基本上恢复,又可以吃吃喝喝上学去。
徐正则也有心情笑话安景云了,“你们的妈啊,心慌意乱,一脚高一脚低,差点滑进沟里,我还得分出一只手扶她。”
第六十六章 小伙伴
为了巩固疗效, 上午安景云请了个假, 把安歌送去打第二针青霉素。
等从门诊出来, 手腕那里又多一个圆珠笔画的圈。
孩子经不起风吹,安景云让安歌坐在后座,推着自行车慢慢走。
知道女儿性子倔, 可该说的还是得说。一路走, 安景云一路絮叨,“没指望你考清华北大,累病了还不是折腾的我们。早听我的读一年级, 谁考得过你?”
安歌不打疲劳战,天天早睡早起,这回纯属突发事件导致用脑过度。
不过安歌抿抿嘴, 啥都没说,太了解安景云的脾气。她既然已经认定,就听不进别的, 反而会看成别人在掩饰,益发坚信自己正确。
下了整夜的雨, 地面铺满厚厚一层法国梧桐的落叶。风仍然穿梭在枝桠间, 巴掌般的黄叶飘摇而坠。这会不是上下班高峰, 路边没什么行人,自行车轮辗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秋景如画。
安景云出神地看着前方, 不知不觉停止了唠叨。
安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许此情此景触动了心底某一处柔软?
说起来安景云也算是文学女青年, 乱成一团的年份里,她还偷偷藏了点书。安歌最早的启蒙,来自她压在箱子下的《红楼梦》和《三国演义》。
缺乏娱乐的时代,安歌甚至读过《赤脚医生手册》。
有字就有趣味。
转过街口,前方出现了清洁工的身影,正在挥动大竹帚清理马路。
安景云回过神,“怎么突然发高烧,是有同学欺负你?”
安歌摇摇头。
安景云回头看了一眼,见这孩子面容平和,从表情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她莫名地生气,“我是你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昨晚安景云和徐正则都觉得孩子无缘无故地发烧,又不像感冒,多半是受了惊吓。但早上问徐蓁和徐蘅,两人对同一个学校的妹妹的事一问三不知。
直接问安歌?她嘴太紧。
安景云也是想试试,可看到女儿这个态度,还是颇为受伤。
谁知刚发完牢sao,安歌开了口,“妈妈,大人会觉得小朋友太可爱,情不自禁摸她的背吗?”
要不不说,说出来吓人一跳。
安景云一惊,这方面的教育她给徐蓁讲过。徐蘅和安歌还小,如果有人动邪念,那也真是禽兽了!她活到三十多,千奇百怪的事情也见过一些,不过十足十的坏人,讲真还是少见的,没那么大机率会遇上。
她压制着不安,怕孩子不肯多讲,装成十分的轻描淡写,“如果喜欢小朋友,摸摸头发可以,别的不行。情不自禁这词,用在这里不恰当。”
安歌“噢”了声,没了后续。
儿女都是前世的债主啊,安景云气得想笑,孩子你讲个半截没下文,岂不知你妈的心吊在半空中,“是谁这么做了?”
她猜不出有谁会对自己孩子做这种事。安歌有些小孤僻,不会主动跟人接近。
安歌应了声,在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