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票是她拿回家的,孩子们是她带去电影院的。
如果不是孩子机伶,如果再晚一点……她不敢想。
徐正则伸开双手,把妻子和女儿一起抱住。他的半边脸肿得可怕,跟蔡队长相撞时碰到了眼框,这会医生已经检查过,幸好没大碍。
陪在旁边的女民警能理解,谁想得到会有这种疯子,只因处对象失败就想找人陪葬。
她安慰道,“回家吧。回去喝点热东西定定神,好好睡一觉都忘了吧。”
安景云恍若未闻,还是徐正则谢过民警,一手揽着她,一手拉着安歌往外走。
此刻的文化馆大门已拉了线,闻讯过来看热闹的人站在线外。有些刚才也在电影院内的人还没离开,指手画脚讲述发生的事。其实一切发生得太快,结束得也快,绝大部分完全没搞清发生的事,甚至有人说成了潜伏特务搞破坏。
听到有人痛心疾首大骂海岸那边,安歌也是……醉了。好吧,随便你们怎么猜,反正她吓着了。
事物是在变化的,谁能保证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要说后悔,那倒也没有。毕竟极小的概率,跟凶案相比,每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意外多出无数倍,总不能为了怕发生意外而束手缚脚。
“毛毛-”方辉冲过来,仔细打量她。发现她只有擦伤才放下心,他扬起胳膊气烘烘地骂道,“以后不许逞英雄!”他差点魂飞魄散好吗!
“你还是个孩子。”生怕安歌不以为然,方辉强调道,“小孩子!”比他还小几岁,竟然瞒着他,还把他骗到了。
方旭使劲点头,“对!我们还是小小孩,管好自己,有事有比我们大的人来管。”
方辉扬起的巴掌好久才落下来,不过是落在他自己腿上,“这事都怪我,太粗心了,没发现坏人。”
方旭使劲点头,“对!三哥,你光顾着玩。”
好你个忠实的墙头草,你哥说啥你就应啥?
安歌乐了,徐正则也乐了,连安景云也疲惫地笑了,笑完想起,“老大老二呢?冯超呢?”
徐正则和安歌做笔录的时候,安景云让徐蓁带着徐蘅和冯超在人少的地方等,不知道后来他们去了哪里。
“报告!”方旭说,“安阿姨,他们哭个不停,三哥让去洗把冷水脸。”
简直鼻涕与眼泪齐飞,也算另一个“灾难”现场了。方辉同意地点点头。
“毛毛,不是怪你,但遇到危险你应该先保护你自己。你安全了,再去考虑别人。”去徐家的路上,方辉对安歌语重心长,“不然,我们心里都会很难过,非常难过,特别难过。”
冯超鼻子一酸,眼泪又要下来了。他没办法忘记安歌在他背上的一推。
“我永远不会说你自私。”方辉的鼻子也发酸,但憋住了,眼泪没下来。
那个时候……什么也没想好吗,完全靠本能。但安歌还是乖乖点头。
出了这种事,晚上哪个成年人还睡得着,老太太几乎每过几分钟就要摸一下,确认安歌仍在身边才放心。
安景云累得不行,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凌晨在梦里哭个不停,“不要,不要。”徐正则好不容易才把她叫醒,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这孩子……”徐正则救灾那件事,安景云没有亲眼目睹,但听人说过无数遍,说他当时有多勇敢、受伤后又有多坚强,这会回想到还是心酸。“太像你了。”她哽咽着,“我……宁可……你们对别人……不要那么好。”
“没有,一时冲动而已。”
“一时冲动也不行,多想想我们。”安景云侧过身,手指触到的地方是累累伤痕。她掉下泪,“我总怕这孩子只顾自己,老跟她说要善良、要好心肠。万一……”
徐正则感受到妻子打了个重重的寒颤,连忙用力搂住她。
安景云喃喃道,“不管了,只要她好好活着,随便怎么样都行。”泪水不停滚落,“她才多大……”她抽了下鼻子,“我也没好好……”
得了,安歌发现她妈这回真是受了大惊吓,第二天不放她和冯超去上学。
必须请假,好好在家休息,好好玩几天,放松心情。
还领着她去百货公司,非给她买个会眨眼的一尺多长的洋娃娃。
连徐蘅也通情达理地说,“妹妹多吃点鱼,这是你喜欢的菜。”
徐蓁啥也没说,剥了一手帕松子仁给她。
临到小年夜,安景云跟徐正则还搬回一台彩电,说让孩子们劳逸结合,别拉下该看的电视剧,跟小伙伴得有个话题。
至于卷子-过年就得休息!
安景云没收所有教科书,换成一叠小说,斩钉截铁地说,“知道你有洁癖,这些都是刚买的,给你第一个看,不用怕上面有别人的口水,也不用担心别人上厕所看过。”
安歌,……
爱学习,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学习就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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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学习,那就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