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音阁中,万若菱正坐在书案旁看账簿。
白日里正君罚他了一顿板子,可万若菱叫云华罚惯了,这二十板子不过拍灰一般,上过药后到了夜里已经是坐卧如常了。
“主子。”霖儿走过来添了一盅热茶给万若菱,又转身挑亮了烛火。“早些睡吧,虽说今儿打的不重,可到底是服了药的,头回府医怎么给您说的,要您少劳神少劳力,年轻时候不好好保养着,回头年岁不永可不是唬人的。”
“不妨事。”万若菱温和一笑,“妻主抬举我,才要我管家理事,本就是我僭越。正君如今回柳月阁了,这几日我得加紧收拾着,把账簿钱册都理好了给正君送去才是,免得落人闲话。”
霖儿闻言撅起嘴,很是不快的在一旁坐下。他是万若菱自幼的奴才,在万若菱面前没大没小惯了的,也颇有些心直口快,“您也是的,我以前劝您好歹给自己谋些钱财,您不同意。如今可好了,正君来了,什么都是人家的,按理咱们也不该多想,到底咱们是苦出身原本也不配。可...”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瞧着屋里的确只有他与万若菱两人,又凑近了些,压着嗓子说:“可如今穆罗阁里的那个倒排到您头里去了,这是个什么理。论起来他还不如您呢,您不在乎钱财,总得为自己多打算吧,您的肚子才是正经玩意呢,不求再往上头爬,总不能被那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小贱货踩到脚底下,奴才说的句句真心,您可别嫌我话多。”
万若菱的眸子在烛火下飞速的眨了眨,可到底没接话。霖儿颇有些泄气,换过了茶水就想出门去,“霖儿。”万若菱在后头喊了他一句。
他原以为自家主子是开了窍,可谁知晓万若菱却接着道:“明日里,拿着府里的名帖去请...请太医院的傅如柳傅医使吧。医使里头,除了齐医使便属他了。府医虽也是各种老手,到底还是宫里头的医使更博学些,宵侍人是王府的侍人,不便请太医的。”
其实宁王府里自开府来一贯请的都是齐颜,可年后齐颜便要进府,这会儿请他来,且不说没这个规矩,两下也不好看。
霖儿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耷拉着脸点了点头,谁知道刚一开门,便瞧见云华正怒冲冲的往来走。
“庶君,殿下来了!”他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便被云华狠狠一脚踹了老远,万若菱“腾”一下站起来,“奴侍给妻主请安。”
云华似乎十分不悦,她喜怒无常,却很少气成这个样子,倒像是...与谁结了仇似的。
下一秒下巴便被云华托了起来,他不敢累着云华的手,乖觉的自个儿仰着脑袋,云华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然笑了一下,撒开了手。
“今日你在正君那里丢了我的脸面,你知道么。”云华淡淡说。
可明明今日在柳月阁的时候,云华的脸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要说看热闹,那是有一些。万若菱明白云华不过是借题发挥,“是奴侍的错,请妻主赐罚。”
云华“嗯”了一声,坐到了刚才万若菱坐着的位置上,把桌上摆着的算盘递了出去,万若菱忙接住了,垫在了膝盖底下。
公主府家大业大,连算盘都是玉石的,跪上去隐隐发凉,而算珠是椭圆的,跪在上头巍然不动是难事,万若菱却跪的极稳当,倒像是做惯了的。
万若菱是正儿八经从宫外臣子府里聘来的贵侍,是明面上教公主人事的头一个伺候的人,无论是哪个府上,这样的庶君一旦得了孩子,无论女男,都是稳稳能当上侧君的。因而万若菱也有个家法箱子,他箱子里的玩意虽然比不上正君的多,却也很是够用了。
万若菱跪在下头,看云华翻腾着自己的家法箱子,心里便知道今日不好挨。云华若是随意打打,那用不着上他自己的东西,果然,云华随意取出箱子里的藤条。
“转过来,背朝我。”她说的言简意赅,万若菱忙调转了身子,碍于双膝还在算盘上,不好摆出手握住脚踝的受训姿势,“求妻主让奴侍手撑着地。”
见云华点头,万若菱松了口气,将已经不泛红的屁股递到云华手边,谁料云华今日却对这几两rou并无兴趣,藤条破风而过,狠狠抽到了他光滑的背上。
“唔!”万若菱死死把叫声咬死在了喉咙里,许久没受这样狠的责打,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轻轻吐出一口气,“一,谢妻主赏。”
“别出声。”
万若菱瞳孔猛的一缩,若是不让出声,那今日的罚必不是草草了事。果然,云华下手毫不留情,万若菱腰细,背也薄些,云华堪堪打过一遍,已经是红痕挨着红痕,没有下手的地方了。
“嗖啪!”下一秒,藤条叠着伤口砸下来,再一次抬起手来的时候,藤条上已然有了血滴子,血珠甩在万若菱苦苦撑着的手肘旁,万若菱疼的满头是汗,嘴唇发白,可却咬紧牙,一声也不敢吭。
等这一轮密密的排下来,后背已然是落无可落,汗珠砸在地上,与血混在一块,十分浑浊。
云华眯着眼打量着,似乎也在确认没有可以再打的地方,再打,跟绞rou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