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你出生于着名的斗牛士世家,还没学会走路呢,就已经学会骑牛了。
“女儿,你一定会成为比我更出色的斗牛士的!”
父亲把红色的布莱卡递到你rou乎乎的手上,望向你的眼神满是期待。
年幼的你骑在小牛背上,接过那块红布仔细端详着,一脸的天真。
“爸爸,我觉得牛很可爱,我们为什么要斗牛啊?”
“可爱?”父亲笑了,爱怜地拍了拍你的小脑袋,“身着盛装,在竞技场上用智商和技巧杀戮庞然大物,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十岁的时候,尽管你哭叫着恳求,你的小牛还是被父亲送入了斗牛场。
用他的话说,“光荣地战死在斗牛士的剑下,总好过被阉成为rou牛。”
“可我舍不得哞哞,他会死的……”你跪在父亲脚边,泣不成声。
“作为一个斗牛士,你要学的第一课,就是摒弃对牛的感情。”父亲把你抱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摒弃感情。仿佛感情只是一件可以随意割舍的物品。
“哞哞,无论你以后遇到哪个斗牛士,哪怕遇到我,你记住:杀死他,这样你才有机会活下去!你明白么?”
你从父亲怀里拼命挣脱出来,紧紧地抱着小牛,用手抓住他短短的牛角。
他shi漉漉的大眼睛眨了眨,轻轻挑了挑角,伸出舌头舔了舔你的手。
尽管你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他还是被买他的人牵走了,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你。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哞哞了,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说。
一转眼,你二十岁了。
你果然如父亲所言,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斗牛士。你在斗牛场上身姿优雅,步伐敏捷,被媒体誉为“杀伐果断的Jing灵”。
这是属于你的时代。
可你还是想不通,人们为什么要斗牛。
每当翻飞的白手绢夹杂着喝彩声将你淹没,你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一头头鲜血淋漓的公牛。他们四蹄着地,怒吼着轰然跪倒在你面前,震颤着你的心。
那颓然倒下的动作像是长长的慢镜头,总会无可避免地让你想起你的小牛,想起他被牵走时望向你的眼神。
今天,你将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表演。
听着观众席上热烈的欢呼,你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三个月前在酒吧遇见的那个男人。他主动搭讪你,怯生生、shi漉漉的眼神像极了你的小牛。
后来,你把他带回了家。你抓着他的角骑在上面,他那样紧地抱住你,对你的渴望好似溺水的人渴求空气。
他那么可爱,要是哞哞就好了……
想到这里,你的嘴角隐约浮现出一抹笑意,可号角的声音把你的思绪猛地勾回现实。
你晃了晃脑袋,企图赶走这个荒唐的想法,一面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你今天的对手。
只见他的步子慢吞吞的,与你之前交锋过的所有牛都不一样。他似乎和你一样不明白斗牛的意义,也并不想置你于死地。
你正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对上了他雾气迷蒙的大眼睛。那是你从未见过的眼神,像牛犊一般天真,与其他杀红了眼的公牛有着云壤之别。
你顿时明白了:他与你一样无心杀戮,是被逼着走上这个竞技场。
而且,他的肚子鼓鼓的,像是怀孕了似的。许是错觉吧,他还一直拿水汽氤氲的大眼睛偷偷看着你。
那个眼神,像极了你的小牛。
呵,得了吧!这个想法让你不禁轻笑出声。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他怎么可能是哞哞?而且,如果斗牛怀孕了,是会被直接处死的!
你努力抑制着内心不该产生的情感,集中注意力观察着他,想象着等会以怎样的角度入剑,才能一击毙命。
听着观众席上为你加油的口哨声,你把长剑高举在手里,在心中反复模拟着击杀的角度。
可长矛手和花镖手用锋利的刀具刺伤他的时候,那黝黑脊背上耀眼的鲜血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你的心。
“只有懦夫才会同情牛。记住,斗牛士的使命就是将牛杀死。”
恍惚间,你的脑海中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你深吸了一口气,挥动着手中的布莱卡,试图激怒他对你发动进攻。
可牛却无心顶你,只是缓慢地围着你踱着步子,一面温柔地凝望着你,就好像要把你刻在心底那般。
正在你迟疑的当口,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嘘声,隐约听见有人议论,“今天她是怎么了,不会爱上牛了吧……”
“来啊,杀死我啊!”你恼羞成怒地甩甩头,朝牛大吼,挥舞着布想激怒他。
他身上插满了花镖,慢吞吞地朝前蹭了两步,象征性地用牛角顶了一下那块布。可你能看出,他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前蹄发软了,好几次差点跪在了地上。
你手中的剑离他近在咫尺。他好像是突然注意到那柄足以致他于死地的武器似的,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