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走上前去,里里外外将棺材翻看了一遍,均未发现赵霁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已故之人还能突然诈尸?!
他简单思忖了一番,抬脚便要向殿外走,可刚要迈出正殿大门时,腿脚又自觉地收了回来。
午时刚过,再过几刻就是落棺大典,倘若他从这里走出去,整座磬苍山之内窃取尸体最大的嫌疑将落在他身上,届时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云殊华向空旷的殿门外瞥了一眼,愈发觉得这是为他设下的一个局。
他站在原地沉yin片刻,当即返回侧殿,走到殿室最深处,将通往后山的窗子打开,飞快地翻了出去。
将窗户紧紧闭阖,云殊华快步向众人吃饭的膳厅走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他在某道回廊拐角处遇见了急匆匆走过来的朝岐。
“你怎么还在这里?!”朝岐蹙眉喝道,“还不赶紧跟我去前厅?落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二话不说拽着云殊华向正殿门口跑,还未走几步便看到有小侍慌张地奔过来。
“朝、朝岐师兄,域主大人的尸体不见了!”
第15章 瞻云陟屺
“你说什么?”朝岐寒着脸,“再说一遍!”
“域主大人的尸体不见了,”侍从慌张地说,“大师兄与二师兄正在灵堂候着,说是要将山上所有人都请到正殿一个一个审问!”
“马上便要举行落棺大典,任何环节都不容有错,为何你们不奉命好好看守玉棺,反倒遭了贼人进去?”朝岐揪起那名侍从的衣领,怒极反笑道。
“朝岐师兄息怒,我等确实听了两位师兄的命令严加看守,从未渎职,”侍从面容愁苦,瑟缩道,“可谁知临了出了这样的岔子,竟无一人看到是谁窃走了域主仙体。”
“废话少说!”朝岐平生最恨人出事后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他瞥了一眼身旁的云殊华,扣住他的衣袖道,“我们快去,最好是趁现在揪出主犯,不能误了落棺大典。”
话音刚落,朝岐又恨恨地咬着牙道:“若叫我找出窃取师尊遗体的罪魁祸首,势必将他千刀万剐!”
云殊华没说什么,只微微皱着眉从朝岐手中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我自己会走。”
朝岐冷哼一声,带领云殊华顺着游廊匆匆向灵堂走去,期间不少南域弟子低着头路过时停下来同他打招呼,人人脸上都露出六神无主的表情。
被一群人唤得颇为心烦,朝岐挥挥手让他们赶紧退下,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礼节,变通二字都学到狗肚子里!”
他撩起衣袍下摆,径自走到一间厢房前将门踹开,随即转身喊道:“喂,云殊华,你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
“你这是要去哪?”云殊华扬声反问,“我们不是要去正堂吗?”
“自然是要去,跟我来,这里更快一点。”
朝岐瞪了他一眼,又催促道:“赶紧过来啊。”
“……”
云殊华叹了一息,跟着朝岐走进那间厢房。
磬苍山五步一别景,十步一小园,房屋与长廊交错复杂,殿宇和楼阁耸峙林立,云殊华从灵堂溜到后山最快也要花上一盏茶的时间,此刻又同朝岐一起跑回去,少不了也要废一番功夫。
朝岐轻巧灵便的身影穿梭在无数房间的窗牖与屋门之中,动作熟稔无比。他比云殊华矮一些,故而看上去更加灵活。
两人一路赶到大殿内朝东向的偏门,前方带路的朝岐忽地停下来,将殿门缓缓推开。
“一会进去的时候记得小声些,大师兄和二师兄应当正在大殿上维持秩序。”朝岐低声嘱咐道。
云殊华并未作答,大步迈进内殿,贴着墙向里走。
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大约一刻钟前来过,若不出所料,向前走二十步就到了那放着兵器的房间。
少年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忽听见两道对话的声音清晰起来。
“师兄,正堂外候着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知片刻后我们要作何打算?”
听这嗓音像是展涪。
“岂有此理!”震耳的拍案声响起,“我单料到今日那玉逍宫的细作定会有所动作,却不知他竟然胆大至此,胆敢偷走师尊的遗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大典眼看着是举办不成了,不如我们将浮骨珠献出来交给其他四域的师兄弟,待到将他们送下山后再处理细作的事……”
“不可能,”骆怜冷声打断,“浮骨珠已经被我们扣下这么久,没道理在这种节骨眼上让他们送去极北之地的古战场,东域说一就一说二就二,哪有这样的好事?磬苍山又凭什么听清坞的命令?”
“大师兄,自古东域为尊,这是下界一直以来的规矩,你莫不是忘了?”展涪语气之中多有劝诫,“且这次责令五域上交修补楞严咒结界所需材料的,不是东域,而是沈仙宗啊!”
“什么沈仙宗?那沈棠离就是景梵的一条狗!”骆怜愤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