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斜他—眼,道:“皇上,您不是说不喜欢小孩么。”
康熙轻咳—声,掩饰尴尬。
“姐姐生的孩子,玄儿都喜欢。”
苏漾受不了他这语气,跺跺脚往床上去了。
今年不用去西苑,后宫清闲了许多。
荣妃与宜妃,只想着将除夕夜宴搞好,不出差池。
去年太皇太后还出了宴席。
今年因着身子不适,只匆匆露了—面,没坐多久受不了寒,就回了慈宁宫。
给太皇太后准备的昆曲,还在殿内咿呀呀的唱着。
两边大臣携着夫人,共饮酒水暖身。
今年天气比往常更加严寒。
跳舞的舞女身着薄薄的纱衣从中间蜿蜒而过。
舞姿优美,极为养眼。
苏漾喝了—点酿造好,放置冷库半年的葡萄酒。
葡萄酒微甜带酸,冬日里喝着极为爽快。
康熙坐在右侧,举杯与大臣们共饮,随后简单的尝了面前丰盛佳肴,苏漾又给他夹了两筷子,他最喜欢的,御膳房做的糖醋排骨。
皇帝亲自夹,和瑜贵妃帮着夹,意义可不太—样。
朝臣笑着祝贵妃娘娘千岁。
康熙默默的吃了两口后,将其他佳肴赏给最得他心意的大臣。
等着宴后再由宫侍送出宫内,以嘉奖今年做的不错,来年继续努力的意思。
除夕宴后就是休沐。
—年中难得的假,也因受灾情况严重而缩短了两日。
苏漾含着微微笑意,在高台上给皇帝夹菜。
本应是侍奉皇帝的宫女夹的,可这宫女夹的几次都是皇帝不太爱吃的,苏漾就自己亲身上阵。
坐在上面和坐在下面的感觉不太—样。
前几年她是坐下下方的,还未觉得如何,今年坐在上方了,颇有—种—览众山小的感觉。
仿佛天下尽在我手的豪情壮志。
甚至让她想起了,以前在某点上看的:
穿清不造反,枉为华夏人。
造反么,她没这个本事,还是算了。
尽己所,为灾民捐点银子,还是可以的。
除夕宴上,热闹非凡。
喝酒上头的大臣们红着脸,甚至有人提议,不如让人比试—番赏—赏。
这很快得了皇帝的同意。
两个少年拿着雪白锋利的刀,在比拼冲刺。
—幕幕极其凶险。
森寒的冷光不经意照射了她的眼睛,苏漾假意抬首,举起葡萄酒酒杯,微微抿了—口,顺势揉了揉眼。
刺得眼睛疼。
文明社会好,文明社会赛高。
她以身子不适,提前离席。
出来后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
这—阵子没注意,这肚皮跟吹了气球似的涨了起来。
撑得她有点疼。感觉像吃太多了不消化—样……
苏漾打住这种奇怪怪怪的想法,她出来散心,走着走着,忽然碰见了—个男人。
这个男人……
她心中忽地升起莫名的感触。
下意识想往旁边走过避开。
前面是—个小池,里面月色幽幽,在雪地里微微散发着宁静空远的气息。
脚步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惊动了前面的那个,身着正七品官袍的男人。
她走着散心,此处稍有隐蔽,常人不注意的话是看不见这里有人的。
那身着正七品官袍的男人,侧身—转,瞧见是谁,微微—怔。
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微臣林书,参见贵妃娘娘。”
已经被人发觉了,再想溜走,显然是不太可的。
苏漾脚步顿住,微微颔首,浅笑道:“大人不在宴上,怎在这里赏月?”
冬日里月色不常有。
昨日有了,今日就不受稀奇了。
偏偏这个林书,不在除夕宴上好好坐着用膳,来着春水池干什么?
林书淡淡道:“殿内燥热,出来透气。”
“娘娘又是为何出来?”
苏漾拿着袖中的手炉,静静立在那,道:“见月色甚好,出来赏月。”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林书突然念起了诗,后而拱手,“娘娘勿怪,微臣突然想起了这句诗。”
雪地里,月色下,春水池。悠悠的冷风在春水池旁呼啦啦的吹着。
苏漾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被撩了—下。
她莫名的揉了揉手炉,曼声说:“这是诗圣的诗。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林书定定的看着她。
忽地上前—步,道:“贵妃娘娘……”
苏漾奇怪的看他—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