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宁长渊心中一阵暗喜,美滋滋地想到:果然是玄思,不是他在做梦。
徐子陵又道:“不光是玄思,傅云遥也来过呢。”
只是还未听他说完后面这句,宁长渊又跑了出去。
课间很快结束,下堂正是陈暨老头的课。还不待开课,陈暨便问宁长渊十遍《明礼》抄好没,宁长渊极其坦然自然地转过身,被陈老头踹上一脚,直接踹出了课堂。
宁长渊自然不会傻傻的在走廊里站着,他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浑身充沛的Jing力不知往哪里发泄。在徐子陵也被踹出来时,他故伎重施,用一招偷天换日逃了出去。
他溜出课舍,在天鹭山四下溜达。
一圈逛下来,都没有见到傅云遥的身影,被陈老头赶出来前他又认真翻了翻《明礼》,发现这本书又臭又长的程度完全不亚于通则,而且里头打的诸多词汇复杂晦涩难懂,扫一眼头昏脑胀,看一遍七窍流血,抄一遍一命呜呼!更何况是十遍!怕是三魂七魄都不知哪儿寻去了!
给他十年,他恐怕都抄不完一遍。
宁长渊甚至怀疑,这傅云遥是在躲着他,不愿抄了。
宁长渊百无聊赖在山间闲逛,中途碰到督导队的,趁那些人看见他之前赶紧扭头就跑,他跑的没头没脑,毫无方向。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到了藏书阁处。
藏书阁前开着一株琼花,通体洁白,亭亭玉立,空气之中飘着浅淡的清香。
有风拂过,湛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摆。
宁长渊透过窗子望进去,一袭白衣胜雪的傅云遥正端坐在青席上木案前,手执毫素,落笔沉缓有力。
万缕香烟浮碧鼎,被风吹送到窗外,与琼花香气一同开绽,琼花树上,一只红绡系在枝头迎风飞舞。
第17章 画像
昏睡了两天两夜,宁长渊慢悠悠转醒,素白的幔帐顶映入眼帘,空气中漂浮着浅淡的琼花香味。
对了,傅云遥将他带回了天鹭山。
宁长渊爬起身,浑身上下骨头散架似的疼,他不禁想,是不是傅云遥趁他昏睡的时候报私仇揍了他,可掀开衣服瞧瞧身上没有伤痕,是自己多心了。也对,他如今上了这么小白脸的身,傅云遥怎么可能认得他。
屋内摆着面铜镜,宁长渊照照镜子,见自己脸上那面目可憎人见人怕的丧葬妆已经被洗干净,露出一张不Yin不阳过分秀气的面孔来。后知后觉,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过。
他坐在床头在心里盘算一遍,天鹭山守卫森严,这副身体灵力低微,又没有上邪剑在手,不知不觉逃出天鹭山可能有些困难。
他在屋内一阵翻箱倒柜,除了笔墨纸,别说能用得上的,竟连一件值钱的玩意儿也没翻出来。他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一通,可是出于对自己画符之术的不信任,赶忙将那不入流的玩意儿收了起来。他在房中左思右想,都没能想出什么有用的招来。
最后,他一拍大腿,决定先打开门探探门外的情况再说。原本以为门外会有天鹭山弟子照应,可是门外并无人把守,不仅如此,走廊里空空荡荡,任他走了一路,竟半个人影都不曾看到。
昔日弟子三千,繁华无比的天鹭山门如同改朝换代后被废弃的破败宫殿,栋栋殿内空荡一片,只剩红墙白瓦林立。当年用来做开学仪式站满弟子的校场空无一人,北风凄凄、杂草丛生、荒木林立,路边随便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都透着“惨淡”二字。
宁长渊又走到日食殿,红漆的大门已经泛旧掉漆,斑斑驳驳,咿呀一声推开门,门板有些松动,里头空空荡荡的,明暗之间飘着浮尘。
浮桥依旧,只是走在上面时还会发出细微的响动,想来也是多年未曾修缮过了。
这一路走来都是如此,想必自己曾居住过的云清峰寝舍也是一般。
虽说弑神之战后,就流传着天鹭山朝不比夕的言论。可是不曾想,当年的修真第一学府,竟然沦落至此。
高峰之上,雾气横陈,犹如腰带缠绕峰顶。
宁长渊在浮桥上立了一会儿,清风徐来吹散部分雾气,露出几千丈的沟壑——云渊。
所谓云渊,有高空与深潭之意。
当年天鹭山开山祖师蓝鹭仙人亲自赐名,并用开宗神剑断情在云渊之上刻下:“明镜观非,众生皆我”八字。
云渊万丈,深不见底,常年聚拢着的茫茫雾气扰人视线。蓝鹭仙人云渊刻字难比登天,后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剑道,也有人以身犯险效仿。
只是多数人不自量力,多做了千丈云渊下的冤魂,蓝鹭真人之后仅有玄澈一人曾于云渊之上刻下自己的姓名,并在三年一试中拔得魁首,不到百年便入了珈蓝。
当年宁长渊年轻气盛,最爱与玄思比上一比。
那日云淡风轻,宁长渊与玄思走在浮桥上,突然定住脚步不走了,玄思正觉奇怪回过头来时,就见宁长渊纵身跳下云渊。
旁观他跳桥的同学直喊“宁长渊跳桥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