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撞,几乎要把他的三魂七魄都撞到九天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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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宁儿,你去哪儿了,宁儿?娘亲在找你啊宁儿。”
恍惚之间宁长渊好似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娘在找我?不对,紫郡从没有这样喊过他。
宁长渊爬起身,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坐在地面上,冷静了一会儿,又觉得可笑,他哪里来的娘亲,就算是那个抚养他长大的女人,都死了上千年了。时间过去太久,他竟连那个女人的声音都模糊了。
宁长渊站起身拍拍裤腿,从狭窄Yin暗的小屋子里走出去,门外阳光晃眼,刺得他一下子睁不开眼。
还不待他适应光线,一个人影飞扑上来将他一把搂进怀中,眼睛终于能看清东西,宁长渊抬头,眼前是一张中年妇人担忧的脸,那个女人摸着她的脸道:“宁儿,你怎躲这儿来了?你可知娘找你多久了?”
宁长渊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正想将人推开问清缘由才发现自己非但没将人推开,反而还拽住了女人的衣袖。他张了张嘴巴,可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找到了找到了!小姐在这儿!”
宁长渊一眼认出是今日在街上看到的妇人,只是她容颜未老,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可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时光倒流了不成。
宁长渊低头看了眼自己着装,发现他穿了件粉色的绣花衣裳,诚然是女款!
瞿夫人牵着他,经过水井边时宁长渊低头看一眼,果不其然,井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还有些婴儿肥的少女脸孔。
虽不知何故,但是此时此刻,他变成了瞿宁。
准确而言,是他附身在了曾经的瞿宁身上,彼时他所见所闻应当是瞿宁的记忆。
瞿夫人一路领着宁长渊到了一处僻静的厢房外,门外栽着一排紫色的花朵,叫不上来名字,闻着却莫名熟悉。
宁长渊只想打上几个喷嚏缓解一下被冲击的鼻子,这些人都受得了这么香的花?
瞿夫人在宁长渊跟前蹲下,眉眼温柔道:“待会就要看弟弟了,要小心一些哦。”
宁长渊不受控制地点点头。
房门被推开,拨开珠帘,宁长渊看见一个高高的摇篮,他搬了一个凳子还得踮着脚半倚在摇篮上,看清一个丑的猴似的小毛孩正酣睡在梦中。
宁长渊直想皱眉,可不知是否是受瞿宁本身的影响。看到这只小不啦叽丑孩儿时,觉得几分好奇,还有莫名悸动的喜悦之情。
宁长渊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手指点到婴孩的小手时,他突然睁开眼,小小的手指握住了宁长渊的手,然后看着宁长渊,咯咯咯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一张脸皱在一起更丑了。
宁长渊并未抽出手,他的心间生出一阵奇妙的感觉,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来。他屈了屈手指去扣婴孩的手,后者笑的更开心了。
宁长渊回过头去,用一只手比划着问瞿夫人:他叫什么?
他后知后觉,瞿宁竟是个哑巴。
瞿夫人见他们姐弟相处融洽这才松了一口气:“瞿安,安安,娘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你们能一世安宁。”
取名为安,便是一世平安。
和话痨的丫鬟做了一天的手工活,宁长渊认出这个丫鬟就是那日在街上见到的老妇人。本以为总算可以歇息的时候,瞿宁却一点都不肯消停。她跑出去打了桶水,矮小的身子提着一个大水桶,穿过层层走廊走到了白天来过的院子里。
夜色深沉,待瞿宁推开屋门,屋内负责看孩子的nai妈已经睡的雷打不动。
夏天闷热,蚊虫很多,这一路走来瞿宁身上就被咬了很多个包,痒的宁长渊难受又没手去挠。
瞿宁将水桶里的水倒出来用脸盆接住,分别放在摇床两边降暑。
回自己住的小院时,宁长渊身子刚沾到床板,突然又不受控制地坐了起来。
祖宗哟,你都不嫌累吗?
瞿宁自然听不到宁长渊的心声,她又一下跳下床,捡了桌面上的大蒲扇,解下挂在自己床头的驱虫香囊跑回瞿安的屋子里,将香囊挂在摇床上——摇床上已经有两个同样的驱虫香囊。
摇床被Jing心盖了蚊帐,瞿宁搬了个凳子站在摇床前,为瞿安轻轻摇着扇。宁长渊已经感到腰酸受累困顿不已,可是哪怕摇着摇着眼皮打架就要从凳子上摔下来,瞿宁却强撑着不肯走。直到后半夜,实在是困的撑不住了,瞿宁这才趴在摇床边上睡着了。
第二日鸡还没叫,宁长渊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先看看瞿安怎么样,瞿安咂巴着嘴吃着手指正看着他,他一看见他就笑。
宁长渊的心情也莫名好起来,满身被蚊虫叮咬出的大大小小的包产生的瘙痒感也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瞿府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瞿老爷是个极为传统的人,除了为家族延续香火,还有一个世世代代瞿家人都魂牵梦绕的心愿——振兴瞿家。
这里所谓的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