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的晚上。”
晚上!自己分明设下了牢不可破的禁制,在第二日才会自动解除。除非............
下一秒,玄思便印证了他的猜测。玄思道:“天鹭山也没出席当日的宴会。”
果然,傅云遥那个一根筋的笨蛋,居然强行用元丹去破结界!
“那他现在——”宁长渊一时激动一下坐了起来,扯了伤口呲牙咧嘴。被玄思一个冷眼逼的又躺回去。
玄思见他如此不安分,叹一口气道:“已经回天鹭山了。”
“回去了啊......”
屋内灯花摇曳,透过丝线织成的灯罩,映出浅黄光晕。外面有风轻轻拂过,拍打着半开的窗扉。
半晌后,玄思开口道:“温若安一事,我已书信一封告与师父,他老人家正与道华真人在西海做客。”
宁长渊的心情本已平复下来,闻言哂笑一声:“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何必等到现在还了无音讯。”
总有人背后骂他没有教养,其实认真说起来,还真没什么人教养过他。他的母亲紫郡仙子身体抱恙,常年卧病在床,脾气Yin晴不定,对他非打即骂。后来上了昆仑,成了道华的关门弟子。他明面上是昆仑山人,人人都羡慕他师出名山,歆羨他年方十七便被上邪神剑认主。殊不知自打他入昆仑以来,道华真人几乎就没怎么管他,难得说上几句话,往往都是不欢而散。
鹤元真人恨不得马上送走宁长渊这座瘟神,可昆仑山迟迟不回消息。一日的不到消息,道明真人赌气一日不肯放他们走。
宁长渊倒是无所谓,他惯来随遇而安。云梦泽里有吃有喝,还有玄思陪在身侧,徐子陵没事也往这边跑。两人遛蟋蟀斗山鸡,玩的不亦乐乎。这一留就是大半个月。
某日,天际雷雨交加。徐子陵慌慌张张地跑来,在门口收了伞。外头雨点蚕豆似的劈啪作响,打shi了他大半个身子。
宁长渊道:“你慌慌张张的赶着投胎呢?”
徐子陵脸色急道:“投什么胎啊!是顾拂月......!”
宁长渊一听这个名字不禁眼皮一跳,道:“这顾拂月不是病刚好,又怎么了?”
熏香缭绕的檀木桌前,玄思停下执笔的手,轻轻抬起头来。
徐子陵急道:“顾拂月偷练功法被常无鸠告发,鹤元真人要将她赶出云梦泽!”
宁长渊闻言扔了手里的画本,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什么!她现在在哪儿!”
徐子陵道:“山门!”
宁长渊随手套了件外衣跳下床就往外头跑,徐子陵走出去被倾盆大雨打回来。赶紧回房拿伞,却见玄思竟也没撑伞。他想了想也没矫情,一把扔了,赶忙追了上去。
途中,徐子陵一面跑一面与他们陈述道:“顾拂月伤好出来后没多久,有人因为温若安的事情拉帮结伙地去教训她。结果反被顾拂月揍了一顿,就被人发现了她偷学《指玄篇》的事情,转眼就告发到了鹤元真人那里。”
云梦泽正值雨季,山岚shi润在氤氲的雾气中。云雾聚拢成云,幕布似的大大一块,飘在山峦上头。酝酿一场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点砸在人脸上生疼。
宁长渊赶到的时候,顾拂月正跪在山门前的石阶上,也不知是跪了多久。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瘦的纸片似的身影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好像一转眼就能被风给刮跑了。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妇人,轮廓和顾拂月有几分相像。
孟舟撑着把伞立在温若安身后为他遮挡雨势。彼时的温若安身着玄衣,领口袖口束得端正,外罩一件厚实的毛领长袍。脸上是大病初愈才有的病容。
听闻道华真人动用了各方关系,甚至请来了珈蓝里头的仙君为他医治,治疗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只是前些日子便已经可以下地走动,想来身体已无什么大碍。
温若安冷着一张脸,问她:“顾拂月,你认不认错?”
顾拂月身板立的笔直,手指紧紧攥进手心,她道:“我没错。”
温若安看她如此,转头与鹤元真人道:“掌门,顾拂月毫无悔过之心,按律当赶出云梦泽去!”
顾夫人一听便急了,捶打在顾拂月身上:“拂月!你快认错!你向各位道长磕头认个错!你磕头认个错,道长们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顾拂月仍然坚持道:“我没错!”
道明真人义正辞严道:“此女入门不过两月,便屡屡触犯门规。如今竟胆大包天,偷偷修炼我云梦功法!掌门切不可再心慈手软听之任之,倘若今日再不严加处置姑息此女,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又有人应和道:“当初我就知道收她进来会出事!”
面对在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诘问,顾夫人慌了神,神色焦急的与顾拂月道:“死丫头,你快认错!认错啊!”
顾拂月面色不改,执拗道:“我没错!”
那些人越说越烈,你一言我一言分条列述数落顾拂月,好像她犯了什么罄竹难书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