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四下无人,宁长渊骂骂咧咧道:“好你个臭算命的。”
世君子露出白日里的困惑表情,宁长渊咬牙道:“你再给我装。”
世君子十分无奈叹一口气:“公子,我现在是云梦泽世君子,不是什么白先生。”
宁长渊嗤一声道:“你这身份还挺多,一会儿算命,一会弹琴,现在又成了云梦泽世君子了。”
世君子一本正经道:“算命和弹琴一样都是爱好,请阁下尊重我的爱好。”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望阁下替我保密。”
“敢情你的爱好就是到处招摇撞骗。”顶着这么一张仙风道骨的脸说着这么厚脸皮的话,饶是宁长渊都有些甘拜下风。
世君子答非所问道:“阁下可是要去琼城?”
“废话,来这儿的哪个不是要去琼城的!”
世君子道:“阁下稍安勿躁。”
宁长渊看见他就来气,回想起之前的桩桩件件,每回遇上这人就没什么好事情。好不容易又撞上人了,他哪里能善罢甘休。况且,这人身上这么多疑点......
正在这时,世君子突然从腰上抽出一根箫吹起来,宁长渊正对他的举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听见一阵踏风声传来。他现在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有些发怵,左看看右看看却没有一个能躲得地方。宁长渊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刚好被傅云遥逮个正着,他低着脑袋希望对方没看见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敢去看傅云遥,好像自己大半夜跑出来偷情被正宫戴个正着。
傅云遥向他们踱来,口吻森冷:“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世君子假模假样道:“这位兄台说是对音律感兴趣,要与我切磋一下音乐。”
宁长渊忙道:“是是是,他说的对。”
他看是君子一眼:你反应够快的啊。
世君子用目光回复:过奖。
傅云遥扫他们一眼,竟也挑了块石头坐下来:“继续。”
宁长渊:......
世君子反应极快,继续开始吹箫。却又听傅云遥问道:“既然切磋音律,那你要演奏什么呢?”
宁长渊当头雷击,眼睛不自觉看向在场唯一一样乐器——世君子口中的长箫。他刚看一眼,就觉后背一阵寒凉。忙摘了身旁一片叶子,一本正经道:“我用这个就行。”
傅云遥这才挪开眼,又看向正在吹箫的世君子。
晚风轻拂,远方芦苇荡被风吹起来的飘絮飞舞。
箫声凄怆,又透着几分决然哀鸣,宁长渊恍惚之间觉得这箫声似曾相识。一曲完毕。
宁长渊问:“你方才所吹何曲?”
世君子道:“丧曲。”宁长渊道:“丧曲?那岂非是死人时才吹之曲?”
“正是。”
宁长渊闻言轻轻笑了一声:“用这么好听的曲子做丧曲,倒是亡者的福气了。”他突然心念一动,“你这算是为琼城百姓吹的超度曲吗?”
世君子道:“超度是超度,丧曲是丧曲。”
这句话有些奇怪,宁长渊一时没明白过来其中的区别。
世君子又道:“阁下既然提起了琼城百姓,那理应知道当年宁长渊屠城一事了。”
宁长渊心中一动,与傅云遥对了一个眼神,继而抬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人。
世君子却并没有看他,仍然摩挲着手中那支箫,仿佛只是有意无意间提了一句。
沉默片刻,世君子轻笑一声,道:“其实这些事不过道听途说,谁又亲眼看见宁长渊屠城了。”
“哦?”宁长渊倒是觉得稀奇,这还时他头回听到有人为他说话,“你的意思,琼城的上万条命并非宁长渊所杀?”
世君子沉yin片刻后道:“我只是觉得当年会参加弑神之战,立下赫赫战功之人,有何初衷要做下这样的事情。”
他说罢又开始吹奏玉箫,只闻箫声空灵,如泣如诉。忽而,一个音调陡然急下。宁长渊身侧一阵杀气逼来,电光火石之间,世君子一把将他拽过侧身一翻,后退数步,身形没入芦苇荡中。
他摸出匕首指尖一弹,陡然间化作旋转光刃飞出,正与迎头劈过的渊虹撞在一处。眨眼间的功夫,芦苇纷纷被拦腰截断。
宁长渊心中一跳:不好,傅云遥这是又起心魔了!
彼时傅云遥双目之间凶骇杀气毕露,漆黑瞳孔隐隐透出红光,额间布满细密汗珠,面色冷若寒霜,正目光凶狠地盯着他们二人。
世君子上前一步将宁长渊护在身后,原本静立不动的傅云遥手中渊虹剑锋一转,猛地刺向世君子。
二人缠斗一处时,宁长渊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伤到自己。他还没跑出几步,突然被人揪住后领拖了回去。身后抵上一个炽热胸膛,宁长渊回过头,正撞见傅云遥的眸子里,他的神色有些恍惚,眉宇间压抑着痛楚。嗓音嘶哑道:“你去哪儿?”
傅云遥捂住阵痛的额头,想把心底冲起的烈火压下去。宁长渊这回学聪明了,他直接手脚并用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