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似乎是喘不上气,缓了几下才慢慢说道:“你保护好河汉,还有保护好自己。”说完,他剧烈的咳嗽,已经掩盖不住他的憔悴。
战星斗总算等到他教训完自己,才有插嘴的空隙说道:“权叔你身体怎么样了?怎么还在咳嗽。这一点都不像是伤寒。”
权良药似乎预料到她会这么问,“我中毒了,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河汉关心地问道:“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权良药欣慰河汉的关心,“你好好活着。我的身体我知道,已经不行了。”
战星斗不解地问道:“是谁下的手?”
权良药苦笑道:“是我自己。我自己服下的□□,这是我早就计划好的。我这一生太累了,我想休息休息了。卸下一身的重担,我好轻松快活啊。你们不必为我忧心,我得偿所愿,终于可以做个自由的人了。”
河汉表情凝重,一番深思熟虑后说出,“我母亲是鲛人,我也是鲛人。传闻中,鲛人的心头血可以令人死而复生。这传闻是真的。你要是后悔服毒,我可以救你。”
权良药惊讶于他的身份,也欢喜他肯亲近自己,明白河汉是想要自己这个父亲的。他欣慰地看向河汉,“不用。我一心求死,你不必救我。这毒药是□□,我要在余下的时光去做我未做完的事情。你们就乖乖听话,替我照拂这万里长河与黎民百姓。”
战星斗眼泪齐刷刷掉下来。从前不管权良药如何惹她生气,她都憋住眼泪,一定等到权良药消失在眼前才会哭泣。如今,她终于是忍不住在权良药面前哭起来。河汉也默默流泪。
“好了,你们收起眼泪吧。我现在不是还没走嘛。不许难过,想想以前我对你们做的那些混账事,你们该高兴高兴。星斗,我以前总是不理会你的意愿。河汉,我以前辜负了你的母亲以及抛下你。你们都高兴点。”权良药打趣道。
战星斗摸了摸眼泪,哽咽道:“我从前被父皇惯得娇纵跋扈,你做的都是对的。要是你真的按照我的想法来,这江山社稷怕是早就乱了。”
河汉也竭力克制眼泪,“我不怪你,你与母亲是一场误会造成的。你当时也不知道我的出生,不算是抛弃我。”
权良药终于止住咳嗽,“好了,你们回去吧,我现在想一个人去走走。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河汉与战星斗听话地往出走。
当河汉一步跨过门槛,突然停住,轻声说道:“爹!”再重复喊了一声:“爹!”
权良药的眼泪滚滚流下来,“儿子,儿子。”
河汉领着星斗便回到自己的寝宫了。
这个冬天很冷,很萧瑟。权良药却被亲情所融化,心中暖流席卷。他感到很幸福,临死前的一段时光都有儿子的陪伴,也算不枉此生,死而无憾!
三天,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战星斗正式亲政后,权良药便从宫里搬出去,新云殿便空了。他搬至京中的一处小宅子里,里面清幽高雅,极少人知道此处。他也乐得清静,不再为世俗所困扰。
每当战星斗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时,就会忍不住想起权良药的桩桩件件。她会模仿权良药的方法,做事情果决不拖拉。她也按照和权良药的约定,与河汉不在同一间房间睡。两个人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堵住了悠悠众口。
“时间过得好快,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战星斗坐在床头,膝盖抵住额头,将自己深深埋在黑暗中。
一旁的河汉正在忙着给她盛饭,“是啊。”
战星斗好久才露出头,烦闷地从床上下来,走到饭桌边。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糖醋排骨,“长大真是不好玩。我现在亲政了,无论做什么都受到万民瞩目。一言一行,我都受到约束。一点都不自由自在。”
河汉给她盛了一碗山药乌鸡汤,“小心烫。”
她饮下一口鸡汤,“没意思,阿蛮子,我就是觉得亲政一点都没意思。”她还是会犯错,还是会冲动。可是她学会了三思而后行,学会了先生教的帝王之术。她不是完美的一代明君,她在努力向这个目标靠近。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好像懂了一点,为什么你爹那么崇拜山雨,做好一代明君真的好难好难。山雨也是真的不容易,一代明君为后世所传颂。”她放下筷子,嘴里含着一块红烧rou,含糊不清地说着。
河汉伸手用手帕拭去她嘴角的油渍,“慢点吃,不着急。”
战星斗嘿嘿一笑,“那还不是你做饭实在是太好吃了。你真是学到了那些庖厨手艺的Jing髓,甚至你加以改良后的菜肴,比他们做的还好吃。你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河汉腼腆地笑着回答:“你喜欢吃就好。我会给你做一辈子的。”
战星斗长肥的每一斤rou没有一个河汉是无辜的。河汉总是想方设法地学新的菜肴,为了Jing益求Jing还去宫外的师傅们学手艺。他总是担心战星斗被朝政上的忧心事困扰得吃不下饭,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