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这座城市,是一个风情的女子。少妇,绝不是少女。
她的风情,不是别的城市可以模拟可以相比的。是从骨子里一点一点沁染出来的,积淀了百年的风情,伴着黄浦江款款而来,外滩、武康路、淮海路、法桐、旧居阿拉侬重的上海话,上海的光芒敏感而耀眼,东方明珠,名副其实。
她近似迷惘,带着少妇的妖娆和不甘,有着丰满却又骨感的身材,寂寞着,芬芳着,惆怅着仿佛有一种魔力,诱惑着人在这里迷失自我。因此,又被称之为魔都。
这个故事要从八十年代开始说起,那时的上海县城城南,徐汇区上中路,有一所玛丽安初等中学校。这学校是一家洋人开办的教会学校,里面西洋孩子不多,中国少爷却是不少,但几十个少爷里面,最多就一两个是真来求知的。
霍家的两兄弟也在这里上学。大少爷霍颐是班里出了名的刺儿头,在家里本来就无法无天惯了,如今被迫走出家门进入学校,迅速结识了一票狐朋狗友,坐牢也坐出了点趣味。
上圣经课时,牧师在上面讲,他和两个跟班在下面讲,讲得还都不是好话。
由于当时上海推崇“男女分校”,玛丽安这所男校是一个漂亮妞儿都看不到,因此也只能在嘴上说说谁家女孩前凸后翘。
而跟班张世年-张少爷家里人多是非多,导致他本人十分早熟,伸着一张孩子脸,他能煞有介事的说出许多风流韵事。听得大少爷时不时发出一阵玩味又流氓的笑声。
而牧师对此二人忍无可忍,也时常要大发雷霆,把他们双双逐出课堂。这天大少爷又挨了牧师的骂,不以为耻地站起来,带两个跟班到门外罚站去了。临走时他瞥了一眼,坐在第二排中间的、穿一件白衬衣搭黑校服裤的林若瑜。
到了窗子底下,他们又继续讲刚才被打断的趣事,是跟霍颐的继兄林若瑜有关的。
据说他爸是个唱戏的伶人,偶尔为了赚钱养家也买过身,年轻的时候被霍老爷子捧过场,睡过几次之后也不让他继续唱了,直接把小白脸带到洋房里养起来。
虽然当时已经不准许娶姨太太了,但有些富家老爷们也不愿意一夫一妻,就在外面偷偷养了几个小三小四。
去年冬天,他爸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死了,传闻父子俩长得很像,都是勾人的货色。后来,霍老爷子寄情就过继了当时十五岁的林若瑜当了便宜的大儿子,给霍颐添了个便宜哥哥,姓氏倒也没更改,可能是为了怀念他爸继续让他姓林。
拿张少爷的话讲,林若瑜他爸就是个兔儿爷。明明是个男的,却为了钱和房子,要像个女人似的陪男人睡觉,说起来可真够贱的,当爹的这么贱,儿子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说不定啊,你爹也看上他了,准备来个父子通吃。”张世年揶揄的这么说,之后爆出一阵笑声。
霍颐简直快要把眼泪都笑出来了,也不觉得被冒犯。
那个一看见他就吹肚子瞪眼睛的老爹居然还有这种丑事,怪不得老是偏心那个令他讨厌的林若瑜,一个外人都骑到他这个继承人头上去了,原来是因为他爸在床上比别人能干。
想到这一茬,大少爷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受的怨气和恨意都消了一些。
乐了一会儿,三人又开始抽起烟来,据说是从海归手里来的昂贵外国货,一盒烟每一枝都有一种女人香,并且香味还都不带重样的。有的像嘴唇一般甜,有的像泪水一样咸咸的,有的阳光味,有的青草香,让人上瘾,因为有一股欲拒还迎、欲说还休的味道。
霍颐是左撇子,抽烟也是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夹一抖,烟雾缭绕中十六岁的他仿佛已经有了男子汉的气概,气势凌人,是一种阳刚而霸道的美。
他转过头,隔着玻璃窗第一眼率先看到的,是正在听课的林若瑜的侧脸。不可否认,在初见他的一刹那,他还是呆了,有点发傻的感觉,因为张世年说的没有错,他有这个资格被人看上。
没有大刀阔斧的肌rou和粗糙的身体,那是一种Yin柔中性的美,美得不像样子,充满了妖媚之气。但他本人却是冷冷淡淡的,皮肤白得如同鬼魅一般,这个妖媚的男子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风尘感,他天生凉薄,仿佛只为自己而生。
他穿的也是和别人不一样,总是一身白衬衣,白到不染尘埃的样子,衣物遮挡下纤细又有骨感的身躯无可挑剔,令那轮廓分明的白衬衣有致命的美感。一些同班同学也学他,可是,穿不出他那种感觉,衣服在他身上就是有灵魂的东西,可是,在别人身上,就只是衣服而已。
因为窥探,因为烟,因为这白衬衣,霍颐的心头居然有一种被他所侵略的困顿!手指被烟灰烫了一下,令大少爷回过神来,脸色又是一变,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真不愧是男妖。”他嘲讽又心有余悸地说。
“好了好了,别说这男妖了,听说红巷子里新来的姑娘,长得跟朵花似的!‘波澜壮阔’,还都是处女呢。”另一个跟班冯少爷笑得"yIn邪,他乍一看正是位斯文的青年才俊,其实满肚子全是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