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老师，你硬了。”
方杳安眉目漂亮，表情又淡，眼睫低垂像两片被露水压弯的蝶翼，在暖黄色的灯光里尤其温柔。
唐又衷顿了顿，低冷的声线带了点笑意，闷闷的像是幸灾乐祸，“操，林耀他哥来了，给他吓得躲厕所了，我也撤了。”
门差点被踢出一个洞。
方杳安竟然真没推开他，任他抱着，季正则还有些惊异，“今天怎么了？”
季正则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又绕过去敲方杳安的门，“不能吧？你一发撸这么久？没......”
“人呢？”
他不再跟季正则有任何正面交流，一想起当时信誓旦旦声称自己是个性冷淡，转头又被一个吻轻易撩到勃起，就难堪得恨不得撞墙。
季正则没有抬头，倦在他怀里，“就这么吹吧。”
方杳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除了不会做饭，其他的都会。”听起来像是为厨艺方面笨拙的自己扳回一局。
他家有个浴缸，洗澡倒不难，把季正则的左手用塑料包住就行，但他要给季正则洗头。季正则洗头的时候很安分，坐在和他身高极不协调的小凳上低着头，也不说话，等他洗完，会笑着说谢谢。
“你打啊，来吧。”
裤兜里手机震了起来，他接起来，是唐又衷，“有事？”
季正则每天都吊着只手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从家里到学校，再到超市。
上嘴唇明显肿胀起来，下巴上沾满唾液，扶着案板脱力地喘息，被亲得腿软，两颊烧得通红，瞪着季正则的眼睛里全是朦胧的水雾。
晚上八点方杳安还没从房里出来，季正则敲了几下门，“出来吧，菜都冷了，你硬的事我已经全忘......”
季正则跟着笑了一声，“你跟他一块看呗。”
“很简单，来吧。”方杳安被推着往外走。
“林耀说你没劲，周末还窝着多没意思。他倒有意思，特地跑这来跟人看足球，把我一人撂这，狗孙子。”
季正则半低着头，眉眼耷拉着做个可怜的样子来，“耳朵进了水，求方老师可怜可怜我。”
季正则听了，一把搂住他的腰，笑意盈盈地仰头看他，“巧了，我除了会做饭，什么都不会，配成这样你信吗？”又把脸埋进在他腹部，声音闷在衣服里，“你身上真好闻。”
不是不能拒绝，他有些难以拒绝，或者说他在憧憬。
厨房那次后，他心里别扭，季正则也没再来找他帮忙洗头，估计就是自己一通乱抓。
他是在最苦闷的环境下成长的，小时候是个无聊的小孩，长大了理所当然变成了无聊的大人。
季正则死死憋住笑意，“行，我进房间，你出来吃点行吗？”
旁边有人扒过来说话，那边太吵他没听清。
那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没了声。
他记忆里没有母亲的样子，是父亲一手带大的，像所有不善言谈的中年男人一样，方一江其实并不怎么懂得带孩子，不是过于冷漠就是过于严厉，他的教育都称不上教育，像下达一个命令。
季正则被咬破的嘴角还在渗血，他舔了一口，低头去看方杳安腿间，促狭的笑意顿时在他脸上盈开。
季正则洗完澡出来，把又想逃进房的他拦住，语气难得缓下来，“能帮我吹个头吗？水滴得我脖子痒。”
方杳安没回答，关了吹风，“吹好了，我走了。”
门被里面的人狠狠踹了一脚。
（二）
但方杳安没有，他本科毕业后直接去高中当了化学老师，他不喜欢化学，也不爱当老师，他说不清为什么，但这是他唯一称得上叛逆的举动，在方一江离世之前。
方杳安偏头，抿着嘴笑了。
季正则闻到他身上干燥的香，淡淡的，不是沐浴露的味，“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你手这样怎么打？”
方杳安规规矩矩地长大，永远都是模范，游戏，早恋，逃课，顶撞，所有青春里该冒险的傻事，他一件也没碰过。他没走错过任何一步，高考分数很高，进的大学排名很靠前，他在被动的优秀着。
唐又衷的声音混在喧闹的乐声里，“在哪？出来玩吗？东街这边。”
“我不会。”
季正则坐在床沿，方杳安的手指在他发间轻柔地穿梭。
他肩膀和头夹着手机，去厨房倒了杯水，“没空。”
季正则扯住他，“诶，别这么早睡嘛，打会儿游戏呗。”
方杳安低头看他，吹风机已经关了，“头发还吹不吹，不吹我走了。”
方一江希望他能一直深造，读研读博留校做大学老师，这是个很体面的职业，他觉得好，他就让方杳安这么做。
季正则是个很得寸进尺的人，受伤前几天，方杳安什么都得替他打点，甚至挤牙膏、拧毛巾。
季正则坐在他身后，几乎把他圈在怀里，“十字是方向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