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明明是一个气质温柔,说话时永远都不会让人从她的语气和语调中感受到尖锐的女孩。
当她开始这样的一个话题时,她更是会比平时还要更为小心,尽力使用更为中性的措辞。
但当她用特意放慢了的语速,以被审视一方的心态说出这些的时候,安霏的反应却是大得厉害。
她仿佛一头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的狮子。
因为那是她的身体。她的!
可在单明明向她描绘的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却是有一群面目模糊的男人,在对她进行恶意的揣摩以及指手画脚,更甚至像是在评判一件正在出售的物品那样评判她。
身为一个年过四十岁的,已经做了母亲的,身材并不完美的女人,这样的情形哪怕只是一个设想,那都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被冒犯了的感觉。
但她却还要在暴躁的同时注意自己的态度和语气,让自己不至于“吓到”这个声音并不大的同性。
只是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接连问出像是“为什么?”,以及“内在的逻辑是什么?”这样的问题。
可,单明明答不上来。
她也只是知道,这样的事会发生。
因为她曾经见过。
见过很多次。
“好的,我大约明白了。”
在单明明从她所建议的这个方向入手,且不知不觉地说了许多时,这位强人会长深吸一口气,而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显然她的情绪已经完完全全地起来了。
她应当是被成功地激怒了。
但这份怒气却不是向着单明明去的。
相反,她还在单明明停下话来的时候,主动询问单明明,“还有吗?”
并且她还假设了几个场景,并问单明明,“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怎么样。”
安霏在最开始时设想的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也过去了。
等到单明明在分享会开始的二十分钟前离开这间小型的会客厅时,安霏已经整理了许多笔记了。
她向单明明十分郑重地道了谢。
安霏说:“鸣明,谢谢。你给我带来了很多灵感。但我可能会再调整一下我要说的这个主题。”
但在单明明向她点头,并拉开了门的时候,安霏还是用调侃的语调,笑着说道:“你的梦,很有意思。看似无稽,但细细去想,又还存在一定的内部逻辑。”
这一次,单明明没有再向安霏点头或者是微笑说再见了。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了对方一会儿,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单明明给这位MMNGA的俱乐部会长带去了很多灵感。
以至于,为了将那些全都整理好,安霏甚至将这场俱乐部会员日的分享会整整推迟了15分钟的时间。
但等到它真的开始的时候,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样的推迟,太有意义了。
因为今天的安霏完全给她们带去了不同于以往的震撼感受。
“想想一下那样的一个世界吧,男人们会把‘贞Cao’变成一个意象,用以在社会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束缚女人。”
“我特意去查了一下词典,‘贞Cao’作为一个完全可以被写进历史书里的词,它的意思是:女子不失身、不改嫁的道德观念。”
站在讲台上的安霏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一个拥有着演讲天赋以及技巧的人。
她的目光挨个落在了坐在了小礼堂里的许多人的身上。
她说,我再把这句释义重复一遍。
此时的单明明就坐在台下,沉默且专注地看着这个人。
她看到安霏深吸一口气,而后大声说道:“这是在让我们亵渎大自然赋予我们的责任以及使命!让我们进行最可耻的渎职!”
她说,我们在出生的时候,头上就有着稀疏的头发了,然后它会越长越密。
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开始失去它的时候,你会焦躁不安。
她说,每一个女人在成年之后,都会发育出ru.房。
如果有人得知自己得了ru腺癌,将要切除它,那么这个人会在夜晚不住地流泪。
她说,我们也都有子宫。
这是自然以及人类的演化赋予我们的。
即便你已经不愿意生育,也已经到了不能再生育的年纪,你也不会想要失去它。
“这是因为,那些都是我们自出生起,就注定会拥有的东西。没有人会愿意失去这些。”
可如果,男人“再次伟大”了呢?
“他们会夺走我们与生俱来的选择权——选择怎样的男性才值得拥有后代,又是怎样的基因才应当传给下一代人类的选择权。他们还会让我们的选择权变得不再正当,甚至是将这种选择定义为不道德的行为。”
安霏:“他们会把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却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