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军令,您老人家放个屁也能说成是军令。
何遇之只敢在心里腹诽,表面上仍是委屈装可怜:“大哥,我都好久没回家了。”
无论他怎么说,闻人决都不为所动,邹诚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劝他:“如今是多事之秋,漠北暗探动作不断,怕是北关也不安稳,你这个中路大将军自然是应该回去坐镇了。”
何遇之倒也没想真的赖着不走,他成日里挨骂,不过是想从闻人决嘴里讨一句好话,谁知这人只会冷言冷语。
“难怪长公主不喜欢你,连句体贴的话都说不出来,姓柳的小白脸这方面可比你强多了。”
看见闻人决瞬间黑沉的脸色,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于是赶紧自打嘴巴:“我胡说八道,少帅你别多想,那小白脸哪比得上您啊。”
何遇之这下不敢要什么夸奖了,扯过兵士手里的包袱,连忙上马,头也不敢回,只朝身后的邹诚挥了挥手,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
闻人决回府时仍然满脸郁色,邹诚也不劝他,心说待会儿见到长公主,他家少帅自然一切都好了。
两人正要走进大门,却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拿着一封信,向都督府的门房打探。
“敢问这里可是闻人大都督府上?”
门房看了闻人决一眼,问那书生:“你有事啊?”
中年书生躬身一揖,道:“有位故人想给长公主殿下送一封信,还望你能代在下通传一声。”
门房不敢做主,又一次看向闻人决,邹诚揣摩着自家少帅的眼神,走上前对那门房说道:“我家主母今日不见外客,你若是着急,可以把信交给我,我再替你呈给主母。”
他一口一个主母,闻人决听着极为顺心,紧皱的眉心都舒缓了几分。
中年书生犹豫了一会儿,叫他送信的人也没说一定要见到人,他下午还有别的事,在这等着也不行。
“那就劳烦这位……”中年书生迟疑地看着邹诚,不知如何称呼他,邹诚随口道:“我就是这府中的管事,碰巧是在主母的院子里伺候,信交给我,你就先回去吧。”
中年书生把信交给邹诚便走了,邹诚仔细检查过信封,这才拿给闻人决看。
“少帅,这就是一封普通的信。”
闻人决接过信封再三犹豫,为了沈宜安的安危,还是决定拆开。
刺杀的事刚过去不久,难保那些人不会在信上做手脚。
他抖开信纸,一眼便注意到落款处的那个“柳”字,双眉再次拧起,眼底不禁泄露出几分戾气来。
柳千鸿,怎么又是他?
他克制不住把那封信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上面无一句暧昧之言,可就是那字里行间的亲近感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柳千鸿下月回京应试,信里说给沈宜安带了费心搜罗的古籍,问她是等他回来上门来取还是他派人送到都督府?信里特意提了一句,若是沈宜安不愿,送到丽景宫也行。
闻人决当即想起丽景宫里那间书房,那里无一处不留着柳千鸿的痕迹。
只是这般想着,他心里的火已有燎原之势。
第43章 软软
闻人决捏着那封信脸色沉得吓人,邹诚在边上偷偷看了一眼信的落款,顿时明白了。
难怪少帅要生气,这封信一看就是柳千鸿让人送来的,上次何遇之提过柳千鸿要回来的事,他没敢告诉少帅,结果机缘巧合之下,还是让少帅知道了。
邹诚有些心虚地问:“少帅,这信要交给长公主吗?”
问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闻人决神情冷凝,眼底的戾气如有实质,仿佛要摧毁一切。邹诚咽了下口水,大气也不敢喘。
一直这样站在门口也不是办法,等了一会儿,邹诚小声劝道:“要不咱们先进去?”
闻人决冷哼一声,将那封信原样收好,藏在袖中。
邹诚跟着他走进大门,想了想又回来叮嘱那门房:“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那个送信的若是再找上门,你先来告诉我。”
门房赔着笑脸答应,邹诚这才朝闻人决追过去。
*
沈宜安走出书房,觉得今日阳光正好,便吩咐莲香,让她带着人把堆在角落里的那一箱书搬出来晒晒。
冉姑姑跟在她身边,不死心地又劝说道:“大都督白日奔波忙碌,晚上也该睡个好觉,您何不让他搬进内室?”
“别说了。”沈宜安蹙眉道:“你先把大都督的东西收拾好,我会跟他谈谈,这一两日他就会搬回敛风院。”
冉姑姑心里着急,但沈宜安主意已定,显然不会再听劝,于是她只好认命的去主屋收拾。
闻人决回来时恰好听到这一句,心头酸涩不已。
她倒是无情,用完就丢。
他摸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信,苦涩一笑,若是她知道姓柳的给她写了信,她眼睛里怕是更看不见自己了。
沈宜安一抬头便发现男人站在不远处的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