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裴落青对明夜的愤怒浑然不觉,还在对柳书意说:若护卫水平不济,只会害人害己,如有需要,裴某可以相陪。
明夜甩开柳书意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嗤笑一声:难道你的身手很好不成?
裴落青看他一眼:尚可。
那我们比划比划。明夜挽袖子。
柳书意头疼的去拉他:你别闹了。
裴落青看着柳书意握在明夜手腕上的手指,吐出一个字:好。
一行人拉拉扯扯浩浩荡荡的下了楼,往醉仙楼的内堂天井走去。
柳书意是拦不住,陈诗离和季辰是不敢拦,陈云轲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十分乐意看他的裴大哥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醉仙楼的掌柜诧异的迎过来,被陈云轲一摆手挥开:你这内堂本王征用了。
醉仙楼坐落在东市大街中段与一条小巷交汇的丁字路口,整栋楼有四层高,呈回字结构,中央是个亮堂宽敞的天井,一侧摆设着假山盆栽,一侧摆着几张茶几矮榻,陈云轲让小二将碍事的东西都搬走,腾出个空地。
裴落青和明夜一人站了一头,裴落青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向明夜示意了一个请:你年纪还小,为示公平,我只用单手。
这简直就是羞辱人!明夜气的血气上涌,身形一动就向裴落青攻了过去。他的武功以速度见长,讲究的是一个快准狠,极少有人能接得住他的攻势,一旦占了先机,往往都是一击必杀。
裴落青看似随意,其实浑身肌rou都戒备的绷紧,明夜一动,他便立刻做出了反应,二人转瞬之间就过了二三十招,裴落青竟然单手将明夜的攻击全都接了下来。
陈云轲高兴的击掌:裴大哥太厉害了!陈诗离也有些兴奋,她是学过武功的,自然能看得出来裴落青和明夜都是高手。
柳书意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握紧,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那个月夜,眼前是漫天刀光剑影,兵器碰撞的铿锵声震的她目眩耳鸣,若不是有莲歌扶着她,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空场之中,两个身影来往交错,让人目不暇接。
力道不足,下盘不稳,空门太大。裴落青一边接下明夜的杀招,一边一字一句说道。
他只守不攻,神情游刃有余,让明夜更为恼怒,然而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分心,明夜动作上刚露出一点破绽,裴落青便突然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踢飞出去。
明夜心中一惊,翻身想要跃起,却已经迟了一步,裴落青的拳头裹挟着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快如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莲歌啊的一声捂住了双眼。
那一瞬间,浓烈的杀意铺天盖地,让明夜无法动弹,他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拳头在鼻梁一寸之处堪堪停下,才发觉自己背后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片刻之后,裴落青才松开手指,缓缓撤回了拳头。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明夜:最大的弱点,暴躁易怒,易中激将之法。
三楼之上,一处微微打开的雕花窗后,萧无白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动静。
他穿着一身大红镶金祥云暗纹的锦袍,斜靠在坐榻上,双腿交叠翘起,露出脚上一双云纹厚底锦靴,手里拈着一把镶金缀玉的扇子,正一下一下敲打在窗棂上,发出咄、咄的声响。
旁边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身着牙白绣青色竹纹长袍,眉眼俊朗温和,目光沉静,腰间挂着把长剑,手指闲闲的搁在剑柄之上。
室内一片静谧幽暗,屋角的铜制瑞兽香炉缓缓飘着一缕青烟,萧无白突然笑了一声:小卫子,跟裴落青比,你有几成胜算?
卫长秦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剑柄:裴落青略胜微臣一筹。
连你都赢不了么,萧无白有些遗憾的摸了摸下巴,他五官生的俊美,但别人看他,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那双风流婉转的眼睛,加上屠六屠七呢?
卫长秦思考片刻,道:可以一战,但裴落青身边那个季辰也是高手,若要动手,必定会惊动南陈朝廷,到时候王爷可能会有危险。
哎萧无白拖长了尾音,用扇子敲敲手心,转了话题,屠八屠九那边如何了?
今日寅时裴落青突然封营抓人,屠八屠九只来得及送出消息,人没能逃出来。凌晨时分是人最松懈的时候,最适合用来打探消息,谁料裴落青突然选在这个时间点发难。
可惜了,萧无白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一丝动容,裴落青这个人可真是一根让人不痛快的rou中刺眼中钉。
卫长秦轻轻一笑:不过得知了陈国太子的行踪也是值得的。陈云洲和沈墨书已经轻车简行离开了南巡的车驾,会在十五日后到达牧州淮城,届时裴落青会暗中前往护驾。牧州是陈国帝京周边最贫瘠的一个州,也是陈云洲的封邑,其州府名为淮城。
萧无白笑道:出了jian细的事,裴落青肯定会联系沈墨书改道绕路,可惜,陈云洲撑不住。
卫长秦道:是,屠五那边传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