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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枢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被黑鳞人鱼撩拨出了一点兴趣,于是稍稍逗弄了黑鳞人鱼一下,结果事情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整整七天七夜,他都没有从黑鳞人鱼的寝宫路出来,刑枢甚至都没法想象寝宫里的这些海水里都混杂了什么鬼东西。
寝宫里的地上铺满了大量的紫色珍珠,有时候踩在上面时,脚底不小心滑了一下,就能整个给埋进珍珠堆里,好半天才能爬出来。
刑枢已经无力吐槽黑鳞人鱼的这种奇怪癖好了。
他的泪腺到底是发达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尽情地哭了七天七夜不停歇的!
而且,哭就哭了,还哭得这么委屈好看惹人怜爱,那简直就是犯规了。
刑枢甚至觉得自己的耳边现在都还在环绕着黑鳞人鱼可怜巴巴地控诉声。
什么“枢枢你弄疼我了!”“枢枢你好坏!”“枢枢你又在心里骂我!”“枢枢我讨厌你!”“呜呜呜呜……”
然后一边控诉一边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
尼玛……
如果这都叫讨厌……
刑枢忍不住翻白眼。
一巴掌,拍在了熟睡的大黑鱼脸上:“起来!你知不知道这都第几天了!”
“唔嗯……”黑鳞人鱼迷迷煳煳地将脸埋进刑枢的腰窝里,蹭了又蹭。
耳边那些细碎的鳞片刮在刑枢的腰上,痒痒的。
刑枢按住了黑鳞人鱼的脸:“快点起来大扫除!”
“不,别开窗……”黑鳞人鱼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要是这些味道传出去,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说罢,黑鳞人鱼咬破指尖,长尾在堆满珍珠的地上扫开了一块地方,而后画下了一个阵法。
寝宫里的海水瞬间快速流动起来,形成了一道漩涡,被吸入了那道阵法之中。
因为寝宫里早已经设置好了禁制,外面的海水进不来,所以当里面的海水被吸干了之后,里面就空旷下来。
刑枢在海水中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冷不防没了海水,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甚至还感到了一阵窒息感。
所以当黑鳞人鱼关闭了吸水的阵法,用掌风打开了紧闭的窗户,解开了阻隔外界的禁制的时候。刑枢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迎上了那扑面而来的海水,而后还不等海水完全灌满寝宫,他就已经把自己沉入了海水中,脖子两边的鳃尽情的唿吸。
刑枢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手臂上生长出来的,淡红色的鳞片,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部往下的,那些几乎长满了两双长腿的红鳞,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有一种可怕,叫做习惯。
它会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中,入侵你的意识,渗入你的身体,浸透你的灵魂,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习以为常。
然后你就会不自觉的,忘掉不属于这个“习惯”范畴之内的东西,忘掉和这个“习惯”之外的行为。
最可怕的不是有选择性的遗忘,而是记忆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悄然带走。
于是当你在因缘巧合之下,突然想起某些过去时,你就发现,那些过去,俨然化为了一个个小小的,细碎的片段。
你可能需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将那些片段再次平拼凑起来,又或许,永远也不能再拼凑起来。
思及此,刑枢莫名的感到背嵴发凉,心脏仿佛被一种恐惧笼罩了。
“我,出去一下。”刑枢揉了揉眉心,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衣服,也不等黑鳞人鱼说些什么,就逃也似的推门出去了。
刑枢一走,黑鳞人鱼也没了半点睡意,他揉着额上跳动的青筋,缓缓地坐起身来,有些烦躁地锤了一下床边的石桌。
……
刑枢一口气跑出了皇宫,像是生怕跑慢了一步,自己就会因为心情的过度烦躁,和黑鳞人鱼吵架。
他现在不想和黑鳞人鱼吵架,也不想责怪对方什么,但是他心里藏着一股火气,这股火气一直都在,伴随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慌,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熊熊大火。
再这样下去,他还能变回人类吗?他还是人类吗?他还能回到人类的世界吗?他还能再见到自己熟悉的那些人吗?
一道道声音充斥着他的脑海,让刑枢的脚步越走越快,所以他并没能及时的注意到,经过他身边的海族鱼看着他的眼神,是多么的复杂,其中甚至还带着微妙的……鄙夷。
最后,还是一个绿鳞的小人鱼冲到刑枢面前,抓住了刑枢的手,将他往一个拐角处拉。
刑枢下意识地想甩开对方,却发现这是阿蛮家的那只小人鱼雅雅。
紧接着,身材高大的阿蛮也跑了上来,一边推着刑枢往拐角处走,一边低声道:“枢枢,你先过来,有,有话要说。”
刑枢被他们一推一拉,只好顺势走进了拐角里,发现那里竟然已经或是站着或者坐着了好些鱼人。
是的,都是鱼人,其中甚至还有天海会的鱼人。
“红鳞大人,那些传言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