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沨手肘撑在窗台上,上半身微微探出去,声音传到外面仿佛离得很远:“可能会。”
“哥你见过很大的雪吗?可以堆雪人那种。”
“小时候见过。”
“原来海城也会下大雪啊。”
“不是在这儿,在我姥姥家。”
他说着起身,又把中午我嫌热关上的空调打开,暖风“呼呼”地灌满屋子。
伸手接了一会儿没接到一片雪,我又关上窗坐回桌前,其实心里清楚这些零星雪粒积不起厚实的雪,而且海城的低温只是暂时,太阳一出又会变成温暖模样。江沨说能堆起来八成是哄我。
雪粒不断地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小的声音,比雨滴轻快,挠的人心痒。
“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再去我家看大雪,我带你堆雪人。”
我手上按着圆珠笔冒,一下一下地压下去又弹上来。
以后这两个字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落在耳朵里却掷地有声,我说出来之后甚至有些惴惴不安。
他笑笑,“好啊。”
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仿佛越过窗户就能看到遍地银白般的积雪,软绵绵的。
今年的元旦和春节挨得很近,好像刚从跨年的氛围里走出来又马上开始迎接另一个年。毕竟人人都爱过喜庆日子。
尤其是海城,离春节还有大半个月时到处都已经张灯结彩,偶尔还能听到鞭炮声。
铺天盖地的喜庆红色把暴雨笼罩的Yin霾一扫而空。电视新闻里从早到晚的灾情后续报道也逐渐被挤在了娱乐节目之后。
连学校门口都早早地挂上了大红灯笼。寒假前的最后一周的返校日,杨小羊伸手等着我把做好的卷子给她订正,她接过去“咦”了一声。
“这是谁写的啊,字好好看。”
我顺她的手指看,数学卷子最后一题的答题处上面是我圆圆的大小不一字,只列出公式还没写完就停了笔,下面紧接着是笔锋锋利的演算过程,满满当当。
我脸上一红,连带着耳根都烧起来,装作低头整理书包:“我哥写的。”
“哇,你哥哥也太厉害了,什么都会还那么帅。”
好在她只顾着埋头订正,没看到我的窘状。
来学校的前一晚我和江沨又折腾到半夜,最后的意识是小腿挂在江沨手肘里他帮我清理。
那张写到一半的数学卷子被我抛在脑后,不知道江沨是什么时候替我写完装在书包里的。
杨小羊写完之后又递给我,随口问道:“江晚,你最近回家好频繁啊,以前不都一个月才回去一次吗?”
“啊,”我手一顿,“回家我哥帮我补习。”
“噢,也是,你哥哥成绩应该很好吧。”她点点头,又突然惊呼,“对了!圆圆和赵宇在一起了!”
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是初中坐在我们前面的同桌两个人。
“他们想寒假出去聚聚,叫我带上你一起,你去吗?就咱们四个。”
我有些讶异,初中时我跟他们的交集就仅限于偶尔的小组活动,毕业后就没有再见过。
见我没说话杨小羊又说:“去吧,他们都说想你了,一毕业就失联似的,同学聚会你也没去过。”
“寒假我要回老家,可能没有时间。”寒假只有十天,江沨提前帮我订好了第二天回家的机票,我只有一天时间能和他待在一起。
“嗨呀,那我们就这周放学之后聚嘛!”杨小羊说着从桌斗里摸出手机低头发短信,“那我跟他们说了啊!”
一抬头班主任刚好进来,我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杨小羊反应迅速地把手机往桌斗里一推,状若无意地从里面掏出一本习题。
翻书的间隙里她笑眯眯地说:“谢了。”
假期前的时光总是特别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