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出租屋不过60平,因为刚搬进来里面也是空空荡荡的,他们被赶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些必备的衣服,夜弦拉开了窗帘将木板床上的被子叠好。
虽然这里条件不好,但至少也是一个栖身之所,或许以后也会成为他们的新家。
收拾完房间,夜弦坐在床头查看起了自己仅剩的资产,还剩6万,如果她和厉偌清再找不到赚钱的机会,这6万也只能勉强坚持半年。
她该怎么办呢?就算还了违约金,他们还会有别的手段对付她,难道真的要一辈子依靠木卿歌的庇护吗?
想着想着,夜弦已经开始后悔,她突然想让厉偌清回家,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她快要放弃了,离开厉偌清,让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归正轨。
夜弦又开始胡思乱想,折磨着自己的内心,一直到深夜。在床上躺了许久之后夜弦才发现厉偌清没回家,她担心出事赶忙打了电话找他。
可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正当她着急要出门寻找的时候厉偌清回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低哑得厉害。
“我在外面有事,今晚不回来了,你先睡吧。”
还没等夜弦说话,电话就被挂断,她的心颤一下,不敢再打回去。
这一晚夜弦夜不能寐,脑子里幻想了无数种他们的结局,她越发害怕自己会被抛弃,失去他,夜弦注定一无所有。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迷迷糊糊头脑发昏,拖着疲惫的身体吃了点药才睡了过去。
梦境里,她又回到了那座海边小镇,她不再是第一视角,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站在曾经的父母身旁,看着他们的生活。
她的母亲收留了海边濒死的莫洛斯之后并没有得到好报,在这种犯罪丛生的养蛊地,这种偷渡过来的外国人,特别是外国男人,几乎全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莫洛斯也是如此。
他被救醒的第一反应就是杀死他的恩人,只是发现她只是个弱小可伶的女人之后没有立刻动手。
夜雪活下来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对于莫洛斯来说男人和女人在死亡面前没有区别,只是他受了伤,而夜雪恰好是个医生,在这种偏远小镇上唯一能拿到药物的医生。
她不仅救了他,还救下了那个英国黑手党家族首领的小儿子,一个被当作备用器官的小孩子。莫洛斯所在的组织和英国这个黑手党家族有恩怨,当初也是他挟持了这个小男孩儿才能逃出来。
莫洛斯身上有枪伤,夜雪在他昏迷的时候为他做了手术取出了子弹,不过这个女人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善良,她虽然救了他,但也用药物对他进行了限制。
几毫升的肌rou松弛剂可以让一头大象倒地不起,而对他只需要小小的一针,便能让将近两米肌rou强健的莫洛斯言听计从。
夜雪说,她只是为了自保,救他是因为医者仁心。
但莫洛斯早就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恋慕,为了活命他就在这栋二层小楼房里安顿了下来,也慢慢了解到这座被称为犯罪天堂的小镇。
梦里,她看到了未婚先孕挺着大肚子的母亲。夜雪和莫洛斯没有结婚,他们甚至都没有举办婚礼,更没有结婚证。
在那座封建的小村子里,夜雪这种被外国男人强占的女人会遭受更多的歧视谩骂。
从夜弦记事起,她就一直被骂作外国野种。而这种谩骂不管是在白城还是在S市,都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
而她的父亲教会她的第一件事便是反抗,如果有人骂她野种,那就挥起拳头打掉他的牙,如果他还敢咒骂,那就打碎他的喉咙,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梦境里的她像是灵魂体,站在自家的小楼前徘徊,注视着曾经的父母怅然若失。
她很羡慕厉偌清,他有一对深爱他的父母,能陪伴他成长,保护他生活,他都26岁了,还是会被自己的母亲捧在手心溺爱。
多令人羡慕啊,而她只能在这种梦里看到父母还在的模样。
大着肚子的夜雪在井边打水,屋里的莫洛斯看到之后急忙跑过来阻拦,她已经八个月了,肚子大得不行,之前去产检的时候医生就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超重,可她明明没吃多少,营养却过剩得厉害。
“我,做。你,坐。”
莫洛斯的中文磕磕绊绊,语言学习能力很废,空有一身的腱子rou,打架斗殴倒是一绝,而夜弦几乎完美继承了父亲的全部优缺点。
脸蛋美,脑子笨,身手好。
海边的十月已经很冷,冬天快来了,院子里满是落叶。这栋小楼是她记忆深处的地方,也是她生活了10年的家。
家啊,她以前也有家,可现在这个家只剩她一个人,还有一座孤零零的野坟。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这场旧梦,夜弦猛得睁眼,翻过身打开了手机。
她的违约金已经付完了,木卿歌履行了承诺,为她付了五千万赎回了她的公寓。
得到消息的夜弦喜极而泣,她主动打了电话对着木卿歌千恩万谢,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