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古雷克看起来有些晕眩。他甩起双手,停留在空中,脸上是呆滞的表情。
艾丽心知自己讲得有点太长了,于是没再说话,给兽人消化整个故事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古雷克终于找到自己想说什么。“我有好多问题。但首先,那个所谓‘一个月的代价’是什么?跟血祖有关吗?”
“是的。一个月后,如果我没有回去复命,血祖就会被激活。”
“然后你就会……”古雷克梗住了。看着艾丽点了一下头,他露出愤怒的神情,拳头跟大理石柜台发出咚的一声撞击。“看来那个就是你体内的第二种能量来源。你是被胁迫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艾丽摸了摸他的胳膊,安抚难得炸毛的大兽人。“我原本是打算好好攒钱,拔除血祖。但是我私下找了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这是什么东西,没有把握,所以一次也没尝试过手术。”
“但是掌事发现了你的打算,不管你有没有尝试过,他都是在用这个时限苛刻的任务惩罚你。”
惩罚。用这个词好像没什么不对。艾丽想了想。“就算我回去成功复命了,他可能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我。如果那算是信任的话。很多条约成员都莫名其妙失踪,或者死在任务中。我怀疑就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因为条约成员的年龄越大,经历越多,自己的想法也就越多了。”
“所以他们把孤儿从小抚育培养,就是为了利用这些孤儿来做脏活。等这些孤儿不再满足于现状,就会着手清除,培养下一批孤儿。”古雷克总结了她的话。“是这样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愤怒又沮丧地皱眉。“为什么会有人专门做这种事?还形成一个组织的规模在运转。就没有高层的决策者来阻止他们吗?”
“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艾丽说。“虽然在基地生活了十几年,但我甚至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成员,一共有几个基地,都分布在哪里,以及掌事是不是条约的真正经营者。”
古雷克看起来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艾丽有点疲倦了。
讲了一上午关于自己的事情,就像沿着回忆长廊走了好长一段路。越是小时候的久远记忆,就越显得模糊,不太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而越是近期的记忆,细节就越是清晰。但不管怎么样,Jing力是实打实消耗了许多。
“今天天气好,先把床单洗了然后拿去晒吧。”她一边走向卧室一边说,回头看到兽人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趋,眉头紧皱,似乎还在想刚才的话题。
但床铺确实也该整理了。他们把脏兮兮的床单和被子都拿去清洗。忙活了好半天,都拿去后院里晒上,已经是下午的事了。艾丽望着挂得整整齐齐的一排,颇有些骄傲的感觉。透过院门可以看到外面的社区。孩子们奔跑在草坪的边上嬉闹玩耍,一些老兽人闲来无事坐在公共的长凳上,边唠嗑边晒太阳。不知从何而来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大肆庆祝着秋冬的花期。
艾丽受吸引地走向外面,想要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却突然感觉自己被拽了一下。
“出去的话,别人会看到你。”兽人的语气并无指责,但眼底有一丝担忧的情绪。“注意保护自己。”
“啊,”艾丽说,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
古雷克看到她停在院门前,借着两三棵乔木的树荫庇护,朝外面的场景投去注视,就像笼中的小鸟面对广袤的天空一样,充满了天然的渴望。但片刻后,她转过身来对他说,“我们进去吧。”
然后他们就进屋去了。
“我想到一件事,”古雷克在热菜的时候顺嘴说。“你提到找人去除血祖,但一直没有找到能帮你的人。那么别的协议成员有找到过吗?”
“据我所知,没有。”艾丽没骨头似的靠在厨房的推拉门上,吃着刚洗好的水果。中午基本没吃饭,但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她开始沉迷零食。“嗯……倒也不是说人族的法师和治疗师水平很差。有些人很厉害。”
她咽下一个超水润的葡萄,满足地叹气,然后说,“但即使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立刻就找到对策。这个是要花时间的。而花的时间越多,事情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时候就是必死无疑了。血祖被视为条约的化身,拿掉它就是违反条约,也就是变成叛徒。而掌事绝对不会留叛徒的活口。”
“可是为什么血祖很难去除?”
“因为它就不是我们人类与之打过交道的东西,谁都没有应对它的经验。”艾丽摊手。“这玩意是从异族传来的远古秘术。大概只有那个种族的人知道怎么解决。”
“那个种族是?”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以前试着寻找过相关的资料,但几乎没有记载。仅有的那点信息也缺乏参考价值。”
“这样啊。”
古雷克陷入沉思。
艾丽把水果吃完了,去洗洗手,回来一闻到空中的气味差点跳起来。“锅糊了!”
“什么?”古雷克惊醒过来,赶紧关火收工。
这锅菜有点糊底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