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进去一会,你就离开,不至于这么心急吧。”
她喉咙有些堵塞。“反正你都不想要我了,不是吗。”
这话出来以后,艾丽已然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想走,还是在幼稚地赌气。她只知道,自己粘在地面上的模样跟钉子别无二致,嗓音里透出浓浓委屈,想必像极了一个受委屈的孩子,拼命寻求关注。那是一份她从未渴望或者在乎过的关注,直到兽人出现。
是他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奇怪的、别扭的、充满秘密渴望的样子。
现在她已经看出来,古雷克不是真的会读心,因为他明显对她的想法一无所知,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因为我进去以后发现屋顶受到了破坏,有好几处漏水的地方,我才叫你留在外面,没叫你走。”他解释。“再说了,你现在能去哪里,缓刑期间可是不能离开奥克多姆的。”
“哦,”艾丽闷闷地回复。
说得好像她在乎那些条条框框一样。她都能放下自己的生死了,还会关心离开奥克多姆有什么后果吗?
可恶,为什么他宁愿站在那里说废话也不肯抱她一下?
“看来这场雨是要下大了。”
艾丽感觉自己一只胳膊被勾住。她斜瞥过去,看到兽人认真地提议,“要不我们开跑吧。”
“去哪?”
“我父母家。我妹妹也跟他们一起住。这个房子被破坏成这样,肯定要一段时间才能修补回原状。在此期间,我们先借住他们那里好了。”
“那、那怎么可以!”艾丽慌忙把手抽出来。“我是说,我怎么可以跟你去……你父母的家……”
听起来像要带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去拜访公婆一样。不可能发生的事。
还是说,有可能?
艾丽偷偷瞄了瞄兽人,发现他一直盯着她,心里顿时更慌了。“你、你看我做什么?”她问,尽量忽略脸颊的升温。
“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浑身湿透了,”古雷克无奈地指出。骤然转大的雨泼到他头上,顺着面部的起伏一路下行,滑进敞开的衣领里,让厚实的布料紧贴着他每一寸肌肉。“我们可以至少边走边说吗?”
“我不跟你走。”
“为什么?”古雷克困惑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是你在生我的气。”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好吧。”他想到之前的事情,率先承认。“我是有点讨厌你自暴自弃,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而我讨厌你非要把我当成正常人——我明明不是!”艾丽大喊。
“你就是!”古雷克火也上来了,嗓门猛地抬高。“你是我见过最好、最高贵的灵魂!”
“放屁!你才是!”
“我是不是都不影响你是!”
“你为什么要吼我?!”
“你也在吼我!”
“你的邻居正在透过窗户津津有味地围观我们吵架!”
“那是我们的邻居!而且我们没有吵架!”
兽人最先把音量降下来,然后快速补充了一句:“现在没有了。”
艾丽昂着脖子,拒绝退让。然而语气多少软化了一些。“你父母不会想看到我的。无论你怎么想,他们肯定没有招待一个人类的意图,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们比较好。”
“招待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人类,当然不会。”古雷克反驳道,“可我了解他们。他们绝对会热情地接纳未来的儿媳妇。”
艾丽呆住。
她是听到兽人说出了那个词吗?还是……?
“抱歉。”她看到古雷克的脸变得通红,有些懊恼。“我不是有意如此冒犯的。如果你不想——”
艾丽握拳干咳,缓一缓自己疯狂雀跃的小心脏。
“没有不想……咳咳,我是说,既然你都提出这样的请求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考虑,以那个身份跟你一起回去。”她越来越小声。“但是你确定吗……带着我这样的罪犯……回家面对父母……还有其他的亲属。”
说不定会被瞧不起的呀。
面上薄红未散,古雷克想了想。“我确定,但有一个条件,你要先做到才行。”
“什么条件?”
“不许再罪犯、罪犯地称呼自己,”古雷克重重地说,粗黑的眉毛深深锁起来。艾丽愣了愣。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眼里的……那是心疼吗?“不许再把自己想得低别人一等。你的生命与别人的一样宝贵,所以我希望你先把自己的态度端正起来,认识到自己很正常,之后我们才能谈别的事。”
端正态度?
听起来不难做到。
大概吧。
不……果然还是不可能……
无论怎么给自己洗脑,都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前职业杀手是正常人。
艾丽短短时间经历了从斗志昂扬到垂头丧气的剧变,勉强收拾好自己,给出回复,嗓音变得跟蚊蝇一样细。
“我尽量